那天,彭玉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叹着气说:
“我该劝的都劝了,你若执意离,只能随你!”
签下离婚协议之后,佟蕾再没有见过彭玉,也没再想起过她。
对于佟蕾而言,这个人只是人生一个过客。
而今,她已是辰家新妇,这位上流社会的贵妇,居然跑来了这里。
三
主屋客厅,只有马婶守在边上,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不在。
彭玉优雅吃着茶,看到门开,佟蕾走了进来,她站了起来微微而笑,这是一抹很官面化的笑容。
她叫了一声:
“蕾蕾!”
欧鸢跟了进来。
佟蕾定定看了一眼几个月不见的彭玉,这个女人很注重仪容,精于保养,虽年过五十,但风韵犹存。只是今天她的眉目之间似有憔悴之色,看上去,好像是多日未合眼了似的,有点精神不济。
听得叫,她点了点头,淡淡接上话,轻轻然说道:
“顾夫人,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语气并不欢迎。
彭玉沉默了一下,并不意外会被冷待,但她还是摆出得体的微笑,硬把话接下说:
“的确不该来,但我有我必须来的理由,蕾蕾,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对面沙发上,欧鸢听得这话,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之色,也把目光落到了佟蕾身上——她在等她的决定。
“不需要单独,没什么应当避讳我婆婆妈的……您要说便说,不想说便走。”
这话,令欧鸢微微一笑,这孩子心思是坦荡的,很直率。她喜欢。
“很些话,的确很难启齿。可我又不得不说……蕾蕾,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恨阿惟。”
彭玉倒也不忌讳身边有外人,静静开了口,矛头直指她儿子,看样子是想来和她谈顾惟的,也难怪想让欧鸢离开。
真是奇怪了,她都嫁人了,这位前婆婆怎么还有那个脸来跟她这个前媳妇说儿子的事。
这实有是有点不符合她的身份。
佟蕾皱眉,隐隐不快的打断:
“顾夫人,您觉得在我婆婆妈面前提你儿子合适吗?”
彭玉当然知道不合适。
“蕾蕾,我一直反对阿惟和你离婚。事实上他也不想离。可后来,他还是不得不去签字,不是因为他不想要你了,而是因为他想保护你。”
忍无可忍,她终将这个原因曝了出来。
“是吗?”
佟蕾不信,自不为其所动。
彭玉看出来了,轻一叹说:
“看来,你并不相信,但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她有力的强调说。
“好啊,那就请您把前因后果给我仔细说上一说……”
佟蕾倒也不介意听上一听。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你把小芃给撞成了瘫痪,之后,龚老三借机发难,他说了,如果阿惟不和你离婚,他就会起诉你。到时你会面临牢狱之灾……阿惟不想你出事,就签了字。”
看着她说的头头是道,有模有样的样子,佟蕾怔了一下,之前,她也曾好奇,自己把龚小芃撞成那样,那龚三爷居然没找佟家麻烦。
也曾就这件事问过母亲,母亲只说,已经处理妥当。
难道母亲所谓的这个“处理妥当”,就是顾惟用“离婚”这个筹码换来的?
可笑!
他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想将她踹了,再去找他的旧欢的,说是因她而被迫签的字,这样一个说法,完全不通。
她想着,那边,彭玉继续说着:
“……至于孩子流产,阿惟也很难过。
那只是一个意外。大夫说了,胎儿本就有滑胎之险,再加上那么一个大动作……所以才没有保住……蕾蕾,阿惟也不想的。孩子没了之后,他曾在你们亲手布置的婴儿房内睡了几宿……他的伤心,你是没看到……”
佟蕾听不下去了,脸色渐渐发白,末了,冷笑着无理的打断道:
“现在跟我提这些事,有什么意义?顾夫人,您得记清楚一个事实,现在,我是辰家的媳妇。如果您再提以前的事,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和您一起回忆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大门在那边,请自便!”
口气并不和善。
彭玉睇着这个昔日温驯依偎自己的前媳妇,感叹命运弄人。
多登对的一对夫妻,结果闹得劳燕双飞。
要是儿子不爱了也就罢了,偏偏儿子还爱的。
“好吧,我说重点!”
她吁了一口气,想了一下,似在组织句子,想要用最最有力的形态来表现她将要说的这件事。
“蕾蕾,阿惟被抓起来了!可能会面临死刑的结果。我来,是想求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救他一救……”
这话一出,佟蕾整个儿怔住。
欧鸢的目光也闪了一下。
“被抓,死刑?”
佟蕾咬着这几个字,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是!”
彭玉点头:
“十天之前,阿惟出差回来在入境时,行李箱内被查出大剂量的新型毒品,当天就被监禁。那夜唯一可以证明毒品不是他携带的运毒者由于受到攻击现陷入昏迷。想让这个人醒过来,就必须动颅内手术。但这个手术,危险性相当的高,没有人敢接手。拥有临床经验的脑颅科专家,国内首推乔琛。可乔琛拒绝做手术。所以,我来是想请你帮我向乔琛说一说情。蕾蕾,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关乎的是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