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的路上,佟蕾急问辰坦:“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辰坦说:“我也不怎么清楚,只听说引爆时出了故障,炸死了一个,另有六人重伤,五人轻伤,另有一些人是轻微擦伤……骜”
佟蕾一听这数据,就心头发寒,一双手紧紧拽着衣角,身子一阵阵生冷,好一会儿才敢问歧:
“子循……伤的怎样?”
辰坦犹豫了一下,才说: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佟蕾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伤到了头。当场就昏迷!你哥正好走开,没受伤……”
她的脸色,一下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血。
二
空军基地,建有特种医院。医疗资源不输于国内任何一家大型医疗机构。
这里有一流的医疗物资,以及一流的医护人员。
当初辰况想让佟蕾进这里的,和自己工作的地方又近。但她不同意。她不想让医院里的人认为她是靠关系进去的。所以,才选择了现在这家医院。
佟蕾奔进病房时,看到辰况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医疗器械,头上包着医用白纱,纱上沾满血水,脸孔依旧严肃,眉头依旧皱起——最近,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也是她的错,没事和他闹什么别扭?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体温偏冷,看到他的手指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被抹了药,没有包扎,有点触目惊心。
“老师,子循情况怎么样?”
压着心头的急乱,佟蕾问负责辰况的医生钟嘉驹。
这是一位五十四岁极有临床经验的脑科专家。是空军特种医院最好的医师。在东艾国内名声赫赫。
之前,佟蕾就曾由他带着实习过一年。她在手术室内的所有实战经验皆是他传授的。
这位医学长者,可以说是脑科方面的权威人士。
钟嘉驹是一个有着严谨医学态度的医师,面对病人,他一直怀以十二万分的认真。
他把一大把片子拿了过来,让自己的得意弟子看:
“颅内有出血,导致昏迷,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只是血肿块有点大,保守治疗很困难。小佟,你看,这些是子循头部的片子,血块的位置不太好,您也是学医的,应该明白它意味着什么,以我的建议是进行开颅清除血肿,其他方式都不适用……”
老师用了一些很学术性的词汇对辰况的情况进行了细致描绘,结论是: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但绝对危急。
佟蕾来到灯光底下,对照着看那些片子,越看越心头生凉,不止一处有血肿,处理起来很麻烦,重点是位置非常不好,这会加大手术的困难性……
这样的手术,倒不是罕见的病症,但风险性是相当大的。
再加上辰况的情况有其特殊性,部位又敏感,容易出事故,一个不慎,可致令患者脑死亡而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就算手术成功,术后还会有并发症的危险。
看完那些资料,佟蕾顿觉头晕目眩。
“蕾蕾,这种手术宜早不宜晚,你是子循的太太,这个字,该由你来签……”
欧鸢突然出现,看了一眼病房上的儿子,转而沉沉看向佟蕾,说了这么一句话。
佟蕾久久沉默,走回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了丈夫的手,之前,还在怨他呢,不和他说话,现在,却是怨他睡着不理她。
此刻此时,她心,慌乱。
一份手术危情告知书,一支笔,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物件。
之前,每做一个手术,她都会亲手将这两件东西交到患者手上,可现在,当它们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和所有患者家属一样,生了恐惶。
或许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手术的危险性吧!
那字,要是签下去,谁晓得后果会怎样?
可要是不签,那就是遗误手术的最佳时间。
她闭了闭眼,思想作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最后只能签下了那个字
:
“那就马上安排手术吧!”
三
11月12日下午四点,辰况被推进了手术室,主刀医生是钟嘉驹。
同时进去的还有佟蕾。
这是钟嘉驹的要求。
佟蕾本不想进去的,她可以平心静气的给别人动手术,但她没办法用这样一种心态去面对手术台上的丈夫。
钟嘉驹却严肃的对她说:“你是医生,必须克制心理上这种障碍,才能成为一个顶尖的医师。这一次的颅内手术比较复杂,由我主刀,你做一助,二助由长昆做……”
一助的工作很重要,手术中的任何变更,主刀都会和一助商量。
佟蕾觉得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同台操作,心理压力太重。
但钟嘉驹很固执,发下话来说:“你要是不做一助,我不会动这个刀!你自己看着办吧……耽搁了时间,责任由你负。”
佟蕾没办法,只能同意了这样一个安排,在和恩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之后,走进了手术室。
钟嘉驹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医者,有着丰富的临床主刀经验,这些年来,由他治好的患者不计其数。
对于恩师的技术,佟蕾绝对是信任有加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手术进行一半时,钟嘉驹突然晕倒在了手术台上,那一刻,手术室只能用兵慌马乱来形容。
面对这样一个惊变,一向沉着的师兄长昆也吓得失了阵脚:
这意味着这个手术,会以失败告终。
这样的医疗故事,并不多见,要是遇上一般的病人,大不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