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三一瘸一拐的跟在毛胡子和汤陀螺身后。
人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姚老三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帮派,有帮派就有小团体。像三眼狐猴这样家族掌权式的响马帮里也隐隐分为三块,亲近刘誓的,亲近刘信的,以及他这种两边都看不上的废柴。
姚老三原本也可以威风凛凛的参与团战,但自从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跌断了腿之后,就只能沦落到大厨房给大伙打打杂了。按照刘柏山的规矩,不干活的人没饭吃,不抢劫的人没钱分。姚老三的生活质量也从之前的顿顿有酒喝餐餐有肉吃直线下降。尤其是这次打劫了桓家的车队,黄莺那白花花的胸口勾得他这个素了几年的老和尚差点没掉下口水。他热切的渴望组织上再给他一次参团立功的机会,好说歹说终于被允许加入搜索队。没想到负责人手分配的杨二犊直接把他发配去和谁都不待见的毛胡子一组。毛胡子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脸大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加上性格不好,一言不合就开打,若不是看在他勉强服从命令的份上,刘柏山也未必容得下他。一个毛胡子就够他受得了,再配上个身高不足五尺又喜欢尖叫的汤陀螺,姚老三顿时觉得他的人生圆满了。
他们这一组被分配到鱼肠山上最难走的一段路,毛胡子个子高步子大,走得最快,汤陀螺个子虽小,行动却十分敏捷,只有姚老三自己因腿脚不便,咬着牙拼命追也落在最后。毛胡子和姚老三一前一后负责火把,汤陀螺手里则拿着一面铜锣。在这片深山老林里分成小组搜寻,万一遇到危险,铜锣即可以示警,又可以求救,必要时候还能震慑甚至吓退兽群。
姚老三终究在腿脚上有些吃亏,走了不久就觉得跛了的右腿有些疼痛。他可不敢出声,之前因不熟悉路不小心跌了一跤,被汤陀螺嘲笑了半天,毛胡子则直接瞪了他一眼,声音和打雷一般嗡嗡作响:“若是再把火把跌熄了,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他忍着痛找了个石头坐下,朝前面叫了一声道:“你们先走,我等等就追上。”
远远传来汤陀螺的尖笑声:“又要歇?明明是个跛子,还死活要来巡山,不就是垂涎人家黄花大闺女吗?就你这身板,真分给了你才是糟蹋了。没一会就要歇,那话儿怕是不行了吧。”
毛胡子嘿嘿笑道:“别等他,干脆让狼把他叼了吃掉算了。”
两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那汤陀螺走在后面,忽然听到草丛里传来一声响动。他耳朵动了动,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野猫飞快的从身边窜了出去。汤陀螺吁了口气,眼角一瞥,就看到一枚鸽蛋大小的金锭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汤陀螺心下大喜,连忙走过去将金锭捡起来擦了擦,放在牙齿下面咬了一咬。
真金,假不了。
他当响马久了,也知道山林里有些鸟兽喜欢收集发光的物事。如果不是那只野猫,谁会想到这灌木下面躺着一块金锭,没准就是从树上的鸟窝里掉下来的。
毛胡子在前面走了一会,发现后面没动静,他也懒得往回走,只停在原地大声问:“怎么了?”
汤陀螺生怕被他发现,金子这种东西和别的不一样,多一个人发现自己就少一半,更何况毛胡子的武力值实在太高,万一他一时兴起全部独吞了,自己连反抗都不能,连忙将金锭收进怀里,口中叫道:“我,我肚子痛,先蹲下屙会儿屎,你等等我。”
毛胡子直接骂了一声:“滚!”这矮冬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一起给狼崽子叼去吃了。他性子本来就不合群,和汤陀螺也没什么交情,哪里有耐心去等他?当下抬了脚就往前走。
汤陀螺等毛胡子走远了,这才将铜锣放下,撸起袖子准备往树上爬。别看他身形矮小,爬起树来还真有一套,不多时就快爬到树干上。却不想刚爬上来就被人兜头一件衣裳罩了上来,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接着腰上一阵剧痛。汤陀螺心知自己中剑了,口中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挺挺的从树上落了下去。
南康一脸紧张的藏在灌木后面,她见那矮子从树上掉了下来,立即抬起手中的石头照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这第一下砸准了,第二下就容易了。南康想起自己之所以落到如今这番田地,都是因为这群响马。心中越想越恨,手里一下又是一下,也不知道砸了多久,直到少女的声音响起:“够了,够了,他已经死了。”
南康一把将沾满血的石头扔掉,脸上神情似哭似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阿苒,心中五味陈杂,却不再有初次杀人的恐惧感。那汤陀螺被南康的外衣罩住,被她一口气砸了十几下,脑袋早就碎了。原本是金丝银线勾勒出的锦衣华服,如今却是污泥鲜血遍布,不忍卒看。
阿苒将汤陀螺的尸身与铜锣一起藏到了灌木后面,转身对还在发呆的南康道:“这是第一个,我们现在去找那个大个子。”
南康这才回过神,她怔怔的说:“大个子?”
阿苒道:“这人身上有锣,必须先除去。他久久不至,那个大个子肯定会起疑。我们要趁他没发现之前抢先下手杀掉他。”
南康迟疑道:“可我们杀得死他么?不能换后面那个瘸子下手?”
阿苒摇了摇头,道:“大个子必须死。他实在太过强壮,光靠你我二人没法制住他,让他给我们带路更不可能,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