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尖锐,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目光落在了他的双拳上,微微笑了起来:“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就像阁下一样,明明不是赤拳门的人,却非要假扮成赤拳门,这才让人觉得奇怪吧。”
那老头脸色微变,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王的眼底如同隐藏在夜色里的猎食者般锐利,脸上却仍然带着懒散的笑意,温文尔雅的道:“非要我说明白么?赤拳门之所以被称为赤拳门,是因为修习赤拳心法的同时,气血集中在双拳,看起来就像是染上了赤红之色。然而气血翻涌之时,最不惧怕的就是寒冷,就像我身上的热毒之症一般。可阁下虽然双拳赤红,却一直缩在毛毯之下,果然是因为太冷了么?”
那老头不自觉的将双手从毛毯下伸了出来。
吴王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接着道:“听说赤拳门越练到后面,双拳的颜色便会越深,甚至放入冰水中不消一刻便能使之温热。阁下的双拳如此鲜红,想必已经到了化冰转气的境界,不如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白栖风原本听那老头戳穿吴王时,瞬间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可现在听了吴王的话,又觉得那老头的问题更大。这搜救船到底是巧匠宗派过来的,还是那些炸沉船的人事先从大船上放下来的,谁都不知道。那对姓于的夫妻俩是最先出现在船上的,他们说的话没有人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同样也无法证明。青年的视线又转向阿苒,这少女虽然长得漂亮,但作风太过豪放大胆,居然敢当众与男子亲吻,还和那绿帽男不清不楚,总之也不能相信。看来看去。只剩下那个叫菱纱的小姑娘了,虽然傻了点,但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相比起骗人。她更像是会被随便拐骗的那种,还是与她站在一起比较保险。
尽管如此,白栖风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越过菱纱转向因重伤落水而陷入昏迷的美少年身上。司马珏原本精致到了极点的脸蛋上因为高热而染上了一层浓丽的绯红,鲜艳夺目的唇瓣如同初晨的玫瑰[1]一般微微绽放着,雪白的毛毯将他层层裹住,尖尖的下巴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被海水沾湿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就仿佛雪地上的墨竹一般枝叶交杂着,让人不由怦然心动。
眼看着他的手指就要碰触到少年的脸蛋,忽然打斜里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阿苒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白栖风猛地涨红了脸,他飞快的挣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还知不知羞耻,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拉我的手。”抬头见吴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龌龊心思。不由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再在这里呆下去,你不怕冷,我可要受不了了。不管你们俩谁是巧匠宗的人,赶紧带我们离开这里才是!”
吴王懒洋洋的笑道:“说的也是,再拖下去,鹳奴可就撑不住了。”他朝那老头抬了抬下巴。道,“喂,你扮成赤拳门的人我不和你计较,赶紧去开船!”
那老头怒道:“都说了老夫不是什么巧匠宗的人!再说,你自己难道就能撇得清了?”
吴王随手在桅杆上一抓,上面便落下清晰的五爪印。如此深厚的内力。就连一向自负的白栖风也不免吃了一惊。吴王用略带傲慢的语气道:“我若是巧匠宗的人,根本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你们这些人就算一起上,也不过就是半天功夫的事。当然,”他朝阿苒展颜一笑。“表妹放心,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白栖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偏偏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他出自辟尸派,擅长炼尸、赶尸、化尸、装尸……但与活人打交道就不那么在行了。更何况对方内力深厚,背后还有阿苒等人互为依仗,自己一个人和他正面交锋不划算。当下勉强忍住一口气,恨恨的蹲到了一边。
于梁登也忍不住开口道:“老先生,我们不是坏人,这天气谁也说不准,再拖下去只怕无人能够幸免。”
那老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忽然转向阿苒道:“小姑娘,你说巧匠宗的人在这船上,可有何凭据?”
阿苒理所当然的道:“这船上的布帆上没有一点被断裂木板划破弄脏的痕迹,船身上也毫无破损,如果是有人事先从大船上放下来准备逃跑的,除非巧匠宗内出了奸细,否则以对方如此严密的监视,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如果是仓促之下放下的,大船被炸沉时,两船的距离必然不会太远,这小船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那老头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这船是巧匠宗的人特意送过来救我们的?那怎么连个掌舵的都没有?”
阿苒道:“不,这船不是用来救我们的,而是用来救他们留在大船上的自己人的。如果他们想要救的人没能活下来,这船落在我们手里也没有意义,毕竟没有人知道该怎样操纵木人驾驶这艘遍布机关的搜救船。”
白栖风不屑的说:“这木人这么碍事,直接劈开不就得了,掌舵么本身也不是件难事,那什么姓于的,你不是造船匠出身么?你难道不会掌舵?”
于梁登苦笑一声,走到舵舱,伸手转了一下舵盘[2],舵盘呼啦啦转了三圈,船却没有转向。他叹了口气道:“你没发现么,那船舵根本就没有用,船会自己转向,完全是风帆在起作用。没有船桨,船舵也不起作用,眼下虽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