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道:“放屁!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就给你害死了!”
司马蔚不动声色道:“所以你们是来替她讨回公道么?”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她为了我叛出宗门,我自然也会为她负责。放心吧,我会娶她的。”
涂山越发恼怒,恨不得立时就拗断他的脖子。
司马蔚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不想我娶她?那也行,你们说怎么办吧。”
阿苒微微一笑道:“很简单,放了他们。”
司马蔚想也不想道:“好。”
涂山与阿苒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司马蔚慢悠悠道:“我不想同时和三大门派为敌,放了他们也可以。但你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要救他们?”
这一问倒把涂山问住了。
他为了偿还欠下阿苒的人情才跟过来帮忙的,可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活着。若是卷进朝堂斗争,连他也一起要被踢出宗门。
阿苒毫不犹豫的指着司马珏道:“这人是我未婚夫,你往我未婚夫身上泼脏水。还不许我帮他澄清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各个都神情古怪。
司马珏原本黯淡的眸子里顿时亮出一丝神采。
司马蔚不慌不忙道:“哦,什么时候定的亲,鹳奴居然没告诉我?”
涂山也不由开口道:“你到底有几个……”
阿苒立即打断道:“闭嘴。”一面望着司马蔚道,“看在菱纱的脸上,我才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当时海难沉船,我救了他,他就死缠烂打要以身相许了。怎么样。这个理由满意吗?不信你问他!”
司马珏见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咬牙道:“你这家伙……”居然敢说他死缠烂打要以身相许。
就。就算是真的,这话能拿出来说吗?
少年羞愤欲绝的将脸狠狠扭到了一边。
司马蔚看了阿苒好半天,才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也罢,”他低低叹了口气,“看在菱纱的脸上。鹳奴你可以带走,但皇上却不行。”
涂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冷笑道:“你好像忘记了现在的状况。你为鱼肉,我为刀殂。你又是何来的勇气跟我们说不?”
司马蔚气定神闲道:“鹳奴身上所中的毒,解药现在在我的人手里,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多久。更何况,皇上本人也未必愿意跟你们走。”
涂山疑惑的将眼光望向里面那个摇摇欲坠的皇帝,后者惨白着脸走了出来,司马蔚瞥了曹德顺一眼,曹德顺立即上前将皇帝扶住。
皇帝叹了口气,在看到吴王被擒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欢欣喜悦,恨不得立即便要杀了他。可皇宫已被对方的人占领,连曹德顺都是司马蔚早早埋下的眼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肯听令于自己。吴王手中握着皇四子,那是他唯一仅剩的儿子,就算是傀儡,活着也总比死了好,谁知道将来有没有翻身的一天呢?再者,就算此时杀了他,自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司马莬就算侥幸不死,也逃不出被人摄政充作傀儡的命运。到时候江山是否还姓司马,就已经很难说了。原先一时冲动,想要将司马珏立为太子的心,也在想到儿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时硬生生的掐断了。司马莬只有成为太子,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司马彦毕竟当了几十年皇帝,拒大多数时候都活在太后的阴影之下,临到死时才总算看明白了,主宰他人命运,有时候也是一件痛苦之事。
司马蔚敢让他在众人面前开口,就肯定有把握他不会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可悲的是,司马彦明知如此,却还是不得不按着他的意愿去行事。他缓了口气,感觉到曹德顺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抓得他生痛,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挥开,低声喝道:“滚!”曹德顺不敢在此时与他翻脸,又变成了平时那个任打任骂的小太监,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远远立在皇帝的身后。司马彦枯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半晌。才缓缓道:“朕……既然无事,就足以洗清鹳奴的冤屈。但鹳奴对朕大不敬,念伊骤失双亲,将其贬为庶民……”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司马珏双目圆睁。失声道:“什么?”
皇帝咬了咬牙,不去理他又朗声道,“废……太子之事,朕已拟诏,交予曹德顺,另立皇四子莬为太子!”
曹德顺立即放开嗓门。将皇帝所言之事大声传颂一遍。
司马蔚微笑着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涂山哼了声:“当我是傻子么?现在放了你,等会与我们翻脸怎么办?”
司马蔚丝毫不恼,依旧唇角带笑道:“阁下千军万马中都能来去自如,这等人才孤招揽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向你们动手?”
涂山呸了一声。终究还是将他松开了。
司马蔚从容的拂去衣袖上的皱褶,走上前向皇帝跪下行礼,微微笑道:“吾皇圣明!”
他身后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喊道:“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整个皇城上空都回荡着“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皇帝的脸上老态毕现,司马蔚的掌控力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笑自己还不自知。他有的时候忍不住在想,那份名单上所列出的人,到底是司马蔚故意陷害的。还是真的背叛了自己。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想也是没用了。
他的生命之火就快燃到了尽头,权利也好。江山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