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司马珏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桓?之,脱口叫道:“桓兰卿,居然你还有胆再出现在爷爷面前!”
桓?之愣了一下,只见前方围了几辆牛车,又有健仆若干虎视眈眈望向自己。其中一辆缀有紫荆龙腾皇室标记的华丽牛车上钻出一名少年公子。那人生得极为漂亮,唇红齿白明眸雪肤,一双猫眼有如水晶石般剔透,身披紫貂毛毡,手里却拿了一把描金折扇。夕阳映照下,耀眼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桓?之皱了皱眉道:“你是鹳奴?”
司马珏勃然大怒,鹳奴是他的乳名,太后喊起来算是爱称,从敌人嘴里说出,就多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他将扇子往后一扔,撸起袖管咬牙道:“废话少说,当年爷爷还没揍够你,今日相见不死不休,早点划下道儿来!”
不死不休都说出来了,人家南康嫡长公主还在后面跟着呢。给她听见了,这还了得?他身后两名下仆不由分说将扇子拾起,低声劝道:“世子,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不然郡王妃又要担心了。”
司马珏漂亮的眼里全是盛怒,头也不回,厉声道:“闭嘴!”
桓?之连下马的意思都没有,只冷冷道:“要打可以,等进了京,时间地点任你挑。但你得先把路让开,别在官道上撒野,若是惊了我母亲的凤辇,休怪我无情。”
司马珏眯了眯眼,这才发现后面似是跟着一驾凤辇。他虽生性狠毒,却不是傻子。和桓?之打架,太后和皇帝或许不会说什么,若是惊了南康长公主凤辇,皇后那个老女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司马珏撇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得和筛子一样的刘三槐,当机立断:“也行,看在姑姑的脸上暂时放你一马。”说着一面朝凤辇遥遥行了一礼,玉手一挥,开口道:“我们走。”
刘三槐被那一眼看得如坠冰窟。
桓?之一直目送着他那用金箔紫檀各色宝石打造而成的牛车远去,这才收了目光,望向刘三槐道:“没事了。趁着天没黑,赶紧上路吧。”
刘三槐知他身份尊贵,哪里敢接他的话,只一个劲朝他磕头。阿筱早在车里就着车帘缝隙将桓?之的举止容貌看在眼里。如此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怎能不让人芳心暗许?她一心想和贵人搭上话,可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只能用眼神央求阿苒陪她一道从车里出来向他行礼致谢。
阿苒虽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这人应是救了他们,只不过她还有要事在身,生怕附近有刺客潜伏,不愿暴露自己行迹,便推脱着不肯出来,只隔着车帘压低嗓音开口道:“多谢公子。”
阿筱心下大急,刘娘子不露面,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特地出去道谢。
桓?之前面听到刘三槐的回话,知他车上载的是位有孕的娘子,免了他的礼,又多说了一句:“天就要黑了,你们若是要去前面镇子上过夜,可得赶快。”
刘三槐本来等着阿苒回话,谁知她只说了一句就不做声了。他怕惹贵人生气,连忙道:“多谢公子关心,我们不去云霞镇,准备赶一晚上的路明早直接进京。”
桓?之也不欲多管闲事,正要离去,忽然发现母亲身边的婢女俏生生的立在一边,不由问道:“桃芝,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母亲可有什么交代?”他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早有亲随详细回报给了南康。
桃芝点了点头柔声道:“公主说了,车里那位娘子既然有孕在身,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反正我们也要进京,不如就捎上她们一程。今日天色已晚,正好可以随我们在前方驿站休息一夜。”
桓?之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一面又朝刘三槐道:“方才那家伙心胸狭窄,天要黑了,你们若独身上路,再遇上他恐怕势单力薄,不如跟着我们。有我母亲在,大可护你们周全。”
刘三槐哪里敢拒绝。阿苒听到那侍女提到公主二字,不免心思一动。既然对方是公主,那就是皇帝老儿的女儿了,跟着公主这么大一个靠山进京,想来那些刺客就算认出她也不敢下手;至于那只柿子有多可怕,她没听说过,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单从背影上看,柿子的身量也不是很高,还不到谢澜曦胸口的样子。阿苒粗略估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打到对方求饶,便没把他当回事。但桓?之所虑并非不周,小谢再三叮嘱她求稳胜过一切,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跟着桓家车队比较划算。
之前没找到公主这个大靠山,阿苒生怕身份暴露不敢出来道谢,倒让阿筱哀怨的看了她好久。现在人家愿意带她一程,自己再不出来就不太好了。阿苒稍作犹豫,还是从车里钻出来,朝桓?之依着阿筱之前的模样低头行了一个礼,道:“若是如此,可真是麻烦公子了。”
阿筱心中大喜,连忙也提着裙子出来跟在后面行礼,一面又悄悄的抬眼打量面前的少年公子。
桓?之原本也没想到车里的人能有多倾国倾城,他虽是桓氏二房独子,可往上排长房里三位堂兄。他的几位堂嫂们怀孕时要么面黄浮肿,要么神情憔悴,平日里都躲在房中休息避不见客,就算出门也要抹上好几层粉。桓?之本来已调转马头准备策马离去,听到阿苒再次道谢,出于礼貌只好又转过身来。可就这么居高临下一眼望去,竟然让他整个人看呆了。
眼前的女子乌发如云,雪颈如玉,腰腹之间虽然微微隆起,可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