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灯火通明,桓?之正扶着南康从牛车上走下来,边上数十名护卫打扮模样的人正在与另外一小拨人对峙。南康的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格外尖锐:“诚郡王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你们世子也在这里不成?本宫要关怀关怀世子的安危,怎么你们居然胆敢拦着不让进?”
桃芝立在公主身后,正厌恶的四处打量,目光无意中与阿苒碰个正着。阿苒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关上大门,反手将还要大叫的司马珏捂住嘴巴,一把拖到墙角边。
司马珏也听到了南康的声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显然已经吓呆了。阿苒心中说不出的烦恼,这是柿子真是个大ma烦,四处和人结怨。这下好了,公主以为她是孕妇,才好心捎带上她;可司马珏是决计不会相信的。这两人一碰面,她就会被戳穿。更何况司马珏说他没见过阿筱,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她不希望阿筱被刺客害了,但又害怕她向公主告密。一时间阿苒心里复杂又矛盾,可不管怎样,最好不要让公主发现柿子在自己房间里。
司马珏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才不在乎阿苒的名声会不会被他毁掉,至于他自己的名声……哼,被皇后那个老女人暗中作梗,他的名声还能再差一点吗?他下意识的死死盯住阿苒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这只手一看就不是那种养在深闺弱质少女的纤纤玉手,指甲很干净,不长也不短,手掌边缘与指腹有薄茧,但又不显得坚硬,掌心柔软没有任何湿腻的感觉。如此普通,却又是如此的温暖。司马珏心中惊恐万分,他一再说服自己之前的主动只是个错觉,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真的一点都不排斥与阿苒的肢体接触。
司马珏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阿苒白日里见他曾号称要与桓?之不死不休,显然两者之间有过节;可后者一搬出南康公主的大号,司马珏立刻就怂了。阿苒只道这柿子畏惧南康,暗道:“也好,原本还想是不是要揍晕他塞到床底下藏起来。”
诚郡王府的人各个都知道桓?之与司马珏结了几年的梁子,哪里敢贸然放她进去?可以他们的身份,偏偏只能退下妥协,更何况姑姑要看看侄儿是否平安,就算诚郡王妃来了于情于理也拦不住。
桃芝忍不住上前,在南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方才二楼那间房间似是有人打开了门,正好让她看到了那个绝色的刘娘子。可再仔细一看,门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了。诚郡王世子若也在里面,乐子可就大了。以司马珏那个阴毒蔫坏的心思,指不定在里面做什么呢?要不然公主的车辇刚进小院,诚郡王府的人怎么会如临大敌的挡在前面。她立即抓住了这个邀功的机会,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南康。
南康一听眼睛就眯起来了,是了,鹳奴只比兰卿小两岁,也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那个刘娘子她虽然没有亲自见过,据说生得不错。先前司马珏派人拦住她们马车时,她还没往深处想。可桃芝一说,便让她忍不住想歪了。这也太巧合了,怎么鹳奴两次盯住的都是她?
她玉手一挥,冷冷道:“给本宫上去叫门!”凌厉的眼神四下一扫,“本宫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拦我!”
她话音刚落,一楼迎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脸色苍白的吴王慢慢从里面走出来,懒懒笑道:“阿姊好大的脾气啊。”他胳膊上新缠着绷布,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头上的发簪早就掉落,一头青丝披落下来,倒多了几分柔弱憔悴的模样。他身后走出一人,恭恭敬敬的朝南康行了一礼,唤道:“姑姑。”
南康惊疑不定,这里明明是一楼,吴王不应该也住在二楼上房的么?还有司马珏,桃芝不是说他在二楼刘娘子房里么,怎么会出现在吴王身边?
吴王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苦笑道:“这次刺客来袭,多亏了鹳奴出手,不然阿姊也见不着孤了。”
南康失声道:“他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王叹了口气道:“阿姊真是贵人多忘事,走之前明明让孤把房间腾出来让人住,这大半夜的,孤就只好和别人先挤一挤。谁知道阿姊前脚刚走不久,后脚就来了刺客,说起来阿姊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南康勃然大怒,连原先要寻司马珏晦气的事也放在一边,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吴王半靠在门边,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总之孤要多谢阿姊,若不是阿姊车马回驾,刺客也不这么轻易退去。”
南康见他有意无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气得浑身发抖。桓?之按住母亲,冷冷道:“阿舅,若不是驿站来人报信求救,母亲也不会连夜赶回来。”
吴王挑了挑眉,道:“这么说来是孤误会阿姊了?事发突然,孤的属下都死伤大半,连孤也受了伤。”他将目光转向司马珏,“鹳奴,难道是你派人去求救的?”
司马珏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桓?之见状,便朝桃芝点了点头,后者立即带着几名侍女将阿筱扶了出来。
阿筱并不清楚吴王与南康之间的暗潮汹涌,但桃芝早在路上细细叮嘱了一回。桓?之让她将驿站里发生的事说清楚,便挣扎着跪下,将额头贴着地面,颤抖着声音道:“阿筱本是伏岭镇人……”她从福来客栈的小二杜阿狗找刘三槐雇车说起,只道载了这位刘娘子,路上遇上司马珏拦路,公主好心捎带她们一程,结果住进了驿站。她却不敢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