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背后有范老夫人,范老夫人背后有德嫔……
唐夫人没有再往深处想去,就扬起笑容走到了两位娘娘跟前,一手携了薛玉娘,一手携了云罗,高兴道:“两位秀都得了娘娘们的称赞,这可是羡煞了一屋子的人了。来,来,玉娘,罗儿,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一脸长辈的慈祥。
云罗从善如流地跪了下来磕头谢恩,旁边的薛玉娘却是白着脸孔眼角红红,跪下去的动作都有些不流畅。
屋子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个个都瞧出了门道,顿时相互交换着眼神。
薛三夫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当澄了耳光一般难堪。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一下子峰回路转成了这样?
这个云罗,到底有什么妖法,居然能把所有的人迷得团团转,还冒出来个范老夫人与她情同手足,连她和唐夫人事先安排好的要让中宫娘娘为玉娘赐婚都给拦截了。
想到这个,她就气得手脚发抖,脸色越来越难看。
顿时心急如焚地想要知道厨房的事情怎么会让云罗安然地脱了身。
如果她的丫鬟因为偷鱼而将她留在了厨房,那今晚玉娘的一曲舞姿不就是独占鳌头了?哪里还能让德嫔娘娘找到机会把云罗点出来?
压根连面都露不了啊……
一想到这个,薛三夫人嗓子眼急得冒烟,再睃去看唐夫人,却发现一直碰不上她的目光。
这是……拒绝她的意思。
一下子明白过来的薛三夫人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在薛三夫人旁边的人惊出一声尖叫。一阵惊天动地的碰瓷声中,就看到薛三夫人倒在了地上,头发上、身上、裙子上汁水横流。绿色的菜叶子、红色的肘子、金黄的鸡腿、雪白的菌菇、黑色的木耳,在薛三夫人的背上画出了一副精彩绝伦的水墨画。
待薛玉娘听到动静看过去,整个人恨不得也跟着母亲一起晕过去,脸上青白交加,简直不敢抬起头来。本来强撑的一口气终于因为母亲的这个意外出丑而散了去。羞愤之余她含着泪水夺门奔去。
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只看到薛玉娘绯色的裙裾飘过门口。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上了年纪的勋贵人家的命妇。暗暗蹙了眉。
主座上的中宫娘娘也忍不住垂了眸,嘴角下垂。
唐夫人看着依旧伏在地上的薛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而后对着旁边的呆头呆脑吓愣的丫鬟咳嗽了一声。丢过去一记严厉的目光,那丫鬟赶紧跑过去搀扶薛三夫人。
接着又来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手脚麻利地把薛三夫人扶了起来靠在肩膀上搀了下去。
云罗望着薛三夫人离地的脚尖,心底一阵畅快。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说的是不是他们母女俩?
云罗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后往范老夫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老夫人朝她努嘴示意了主位上的德嫔。她立即小心翼翼地望过去,正好对上德嫔柔媚的目光。
德嫔朝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瞧着十分亲善。
云罗对她感激不已。可是碍于诚,只能用目光来示意自己的谢意。
等下人们收拾完因薛三夫人晕倒而引起的残局。正厅内又回荡起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薛三夫人因何晕倒,薛玉娘又为何撇下母亲跑了出去,悉数被欢声笑语掩盖地毫无痕迹。
唐夫人镇定自若地陪在中宫娘娘身侧,好像没事人一般。
倒是中宫娘娘和德嫔娘娘脸上露出几分疲态来,随即就提出了离开。
两位娘娘能留下来这么久已经是对于唐府天大的荣耀,唐夫人自然不敢再挽留他们,领着众人将两位娘娘一路送出门口。
早得了消息的外院众人,也如初始迎接时乌鸦鸦地跪了一地,目送着中宫娘娘和德嫔娘娘两人的轿撵离开。
“云秀如此兰质蕙心,又得老夫人钟爱,必定要找个好人家才行……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好儿郎有福气。”临走时,德嫔携了她的手笑盈盈道。
她一愣,就看到满屋子的眼神朝她射过来。
唐夫人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待她也不再那么疏离,甚至送行时,一路把她带在了身边。
等两位娘娘离开之后,建宁侯府的女眷率先提出了告辞。
唐夫人挽留了几句,看对方执意要走,也把人送出了门口。
紧接着就是范老夫人起身告辞,因为德嫔的缘故,唐夫人自然不敢怠慢,亲自起身虚扶着老夫人慢慢地往门口走。
范大夫人妯娌三个和云罗跟在了后面。
“唐夫人,这孩子没给你惹麻烦吧?”走出门口,范老夫人就意有所指地道。
唐夫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了片刻后才道:“她是个有福气的,能入德嫔娘娘的眼,能得老夫人的赞誉。”
“嗯,她是有福的。”
谈话点到即止,老夫人笑盈盈地到了门口,示意唐夫人止步。
众人寒暄几句后,便要离开。
云罗则在最后,曲膝朝着范老夫人深深地一福,低垂的瞬间,裙子上就有一处水渍晕开。
那是她掉下的眼泪。
范老夫人望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目光坚决地转身离开。
唐夫人和范家三个妯娌看得分明,心底都鼓动如雷。
这云罗到底是何方神圣,就这样得老夫人青睐?
范家三个妯娌悄悄地交换了个眼神,而后随着婆母的脚步疾步离开。
这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