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太太真是精明,这个当口,把她请过来,一顶二叔出了大力的帽子扣了下来,这个人情债眼看着她就要背下来了。
“祖母可能误会了!爹爹的差事是许大人钦点的!”云罗的目光乖顺却坚决,一瞬不瞬地对上了云老太太突然间犀利的目光。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长辈的话也敢不听……”云老太太突然发难,脸上罩了一层寒霜,手里的佛珠啪地扔在了桌上,声音刺耳。
云罗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一阵狂风扫过,只能起身承受着来自祖母的责难,对于祖母一些莫名的认识,她知道,最佳的方式是不辩解,但是,要她答应的,她一概不会接下来。
毕竟,祖母是笑着也好,哭着也罢,甚者打骂强加,都不过是为了大家听从她安排的方式方法,以前,她有满腹的孺慕之情,如今,五年的生活历练,早就看透了这些表象。
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
老太太盯着垂首不语的云罗,一口气吊在嗓子眼,恨不得冲上去:“你个丫头片子,没规没距,长辈问你话,你居然就是这样敷衍我吗?”
如雷贯耳。但是,云罗依然一声不吭,脸部表情恭敬不已。
“你……”云老太太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跌跌撞撞的丫头声音:“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太太说……”
“闭嘴,规矩呢?”云老太太抖了抖手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慢慢说!”
丫头缩了缩肩膀,她是蒋氏身边的人,此时红着眼眶,极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张家派人上门来退亲,秀,秀得了消息,闹着要投缳自缢。”
云老太太严丝合缝的脸部表情出现了松动,云罗的心里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祖孙亲情,放在她和云锦春两人身上,对比太过强烈,云老太太这个祖母太过讽刺了!云罗纵有满腔的孺慕之情,也不过只能自嘲,自己在云老太太心中不过就是上次随手打发的半两银子的价值而已。
云老太太烦躁地站起了身,突然想到云罗,不禁铁青着脸沉声说道:“你妹妹都出了这样的事,你还不赶紧跟着过去看看。”
意思就是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云罗有些无力的感觉,但是云老太太这么热衷地让她要一起去,她总是要赏脸的,只有对方出了价码,她才知道底价在哪,不是吗?
云老太太旋风般地赶去看云锦春。
云锦春的院子,花木摇曳,冬日里红梅暗香浮动。
曾经是她住的院子。小时候,云锦春为了这个院子闹过许多次,都被祖父驳了。
云罗收回流连的目光,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室内,哭声大作。
云老太太急匆匆地进了闺房,满脸不舍:“别哭了!”
云家二太太蒋氏、云锦春、得了消息赶来的蒋家太太、蒋芝霞站了一屋子,个个眼角湿红。
“祖母,我不活了……”云锦春把头埋进云老太太的怀里。
“好孩子,说什么傻话,怎么不活了!”云老太太心疼地哄着。
蒋氏等人的目光都停在跟进来的云罗脸上。
云罗怎么来了?
“母亲,张家的人欺人太甚,春儿的名节怕是要被毁了!”蒋氏说着就哽咽了,张太太的话很不客气,宣扬地似乎整个新央都知道云家秀从衣衫不整地从男人房间里走出来。
“你还不赶紧来安慰安慰你妹妹?把你刚刚跟祖母的话转达给你妹妹听,你会找许知县的太太和秀说道说道,让他们出面主持公道。云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老太太突然抬头发话,目光直逼云罗。
她何时说要去找许太太出面了?云罗瞬间明白这个祖母找她来的目的了!
指鹿为马、逼上梁山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默认吗?默认的话就是等于答应要请许太太出面把此事平息。
可是,她不会这么做!
“祖母说笑了,云罗不过是寄居在许府的客人,平日里连许太太的面都难得一见,如何能请得动许太太出面?”云罗迅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脸上布满惊惶之色,一反方才沉默寡言的神态。
“你?”云老太太一愣,而后立即阴云密布,满脸悲戚,“不孝不悌的东西,手足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不闻不问,真正是凉薄啊……老头子啊,你瞧瞧,你放在手心里宠的丫头如今这样漠视亲族……”
几点眼泪硬生生地从云老太太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云罗看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蒋氏大受启发,妯娌两人围了上来,个个悲戚。
云罗知道目前自己的境况必须要马上脱身,要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让她糊弄过去。
云罗目光扫过身旁的水盆架子,正准备假装惊慌失措撞过去。
突然,“虽然分家,但是谁都知道你爹和春儿她爹是兄弟,知县公子的先生,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仅袖手旁观,而且还存着小心思想要看春儿的好看,我想,这样的话传到知县老爷耳中,他肯定会否定先生的人品,又怎么能放心把自己的儿子交到这样的先生手中?”云老太太的话慢悠悠地传来,却是阴狠至极。
云罗一震,无奈地止住了撞水盆架子离开的念头。
姜还是老的辣!这个祖母,一针见血,她的话戳到了云罗的软肋。
什么都比不上他爹的前程重要,尤其现在,她看得出来知县很赏识爹爹。
“祖母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