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骄阳似火,让人不敢出门,落银多半是泡一壶茶,在虫虫在院中紫藤花架下乘着凉,教他认字儿。
虫虫天资聪颖,虽然远远不及那些三五岁便能背诵诗词的神童,但智商绝对是偏上的,可他偏就是酷爱调皮捣蛋,落银实施这启蒙计划一个多月来,他也就勉强能认‘人’、‘太’、‘大’、‘小’等几字。
午食过罢,叶六郎和月娘在房中睡着午觉,落银则是教着虫虫认新字儿,小东西连连打着瞌睡,不觉间,嘴角的涎水蔓延而下。
落银将书卷起,在他脑袋上啪地敲下。
声音虽脆响有力,但她力道控制的好,虫虫没怎么觉着疼,但还是呼啦睁开了眼睛,忙坐直了身子,兢兢业业地道:“大小大小,一人为大……”
“现在不学大小了。”落银打断他的话,将书本翻开,指着上头一个‘犬’字,“喏,今天学这个字。”
虫虫定睛一看,疑惑道:“姐姐,这个比大多了个眼睛的字念什么?”
“哈哈……”落银被他奶声奶气但却很认真的口气逗笑。
刚想给小东西解答的时候,却听敲门的声音响起。
早前的柴扉,早已换成了烘漆的木门。
“门没关,进来吧!”落银转过头去。
大门被推开,来人是南风。
“落银。”他进来冲姐弟二人咧嘴一笑,纵然是已长成了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但这笑容却好似从未更改过,一如既往的清澈阳光。
“怎么顶着大太阳过来了。”落银见他满脸的汗,将帕子递了过去。
南风接过来胡乱的擦抹了几下,便道:“我这才想起来,今个儿双花镇上有龙王庙会!上回你不是说想瞧瞧吗?咱们赶车过去吧!”
虫虫即刻拍手叫好,“姐姐,庙会,咱们去庙会,吃糖糊糊!”
“是糖葫芦!”落银纠正道。
小家伙兴奋地重复了两遍,“糖葫芦,糖葫芦!”
想来也是有段时间没有下山了,今日也无事可做,又不忍心扫小家伙的兴奋劲儿,落银便点头说好。
叶六郎午睡刚醒,来院中打水洗脸,听落银说下山赶庙会,就点头应允了。
“让易城哥哥也去好不好?”虫虫仰脸看着落银,一脸希冀。
落银一噎,遂道:“我何时说不让他去了,你去喊他就是了。”
打那晚她寒症发作时二人一两句口角,易城便不怎么同她说话了,她自也不会主动开口,一来二去,叶六郎和月娘,甚至是虫虫都觉察到二人好像在……冷战。
落银却没有这份觉悟,只当是他单方面的犯神经,而她只是保持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罢了。
虫虫噔噔噔噔地跑去了易城的房间。
好大会儿,小家伙才走了出来,一脸的丧气。
一看这情况,落银就知道结果了。
“易城哥哥说……不去。”虫虫苦着脸说道,站在易城房间门口儿,求救般的看向落银。
“回来。”落银对他招招手。
虫虫没动,犹豫地朝房内看了眼,不甘心地道:“可是易城哥哥……”
“他不去,咱们自己去。”落银声音沉了些。
虫虫这才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
易城在房内将落银的话听得清楚。
心里无端窝火起来,一挥袖子,一阵劲风袭来,两扇门“嘭”的一声合了起来。
这巨响使院中几人都吓了一跳。
“有病……武功好了不起啊。”落银皱眉嘀咕了一声,扯着虫虫对南风道:“咱们走。”
南风朝易城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落银,欲言又止。
双花镇比望阳镇也繁华不了多少,都是紧挨着的镇子,却因庙会的缘故,招引来了其它镇上的百姓,格外的热闹。
耍杂技的敲着锣打着鼓,推着板车的小贩各自吆喝着,人声鼎沸。
“姐姐,那个爷爷好腻害啊!哇!又起火了!”虫虫坐在南风肩上,看着变戏法的老头,兴奋的挥舞着小胖手。
南风和落银也被他感染,脸上挂着笑。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龙王庙会,落银和南风也去龙王庙拜了一拜,祈求风调雨顺。
南风跪在蒲团上,转过头去眯眼偷看了落银一眼,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十分专注,他又仰脸看向龙王像,声音低的只能自己听见,“龙王爷,我不知道你管不管姻缘这块儿……如果实在管不住,劳烦您跟月老说一声,能不能给我,给我和落银中间拉条红线啊……”
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表情慎重而虔诚,“如果这事儿办成了,我日后一定天天给您烧香摆贡……”
“请您一定一定要显显灵啊——”
说完,便叩了三个大响头。
待他一睁眼,便见落银牵着虫虫站在他身旁,正拿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南风被吓了一跳。
“落银……”
该不会,听到了吧!?
落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拜这么久。”
特别是那表情,慎重的跟什么似得,不过是拜个龙王而已。
南风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吁了一口气,“没什么……随便拜拜。”
虫虫歪着头看他,“南风哥哥,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北方天气早午晚温差大,现已近昏晓,再加上外头天气转阴,已经算不得热了。
“没有啊!没有!呵呵!”南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来,掩饰地笑了两声,转身走了出去。
落银和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