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让进步神速,所以她每日都能照常出府。她自己也毫不避讳,日日往北川王府跑。程恩见此,也不管她,闺女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男人,还是那么好的男人,他可不能给搅黄了。
终于,在十月初,程让不用再学东西了,获得了彻底的自由身。
因为,群英会,马上就要来了。
群英会和群芳会刚好相反,群英会,是京城公子们比试才华的盛会,这个盛会不仅仅能吸引京城贵女们前来捧场,更能搏一把才名,借此入仕,挣一个高官。
群英会主要是公子们展示才华,但这并不意味着贵女们就没了展示自己的余地。
她们的战场,不在台上,而在台下。
每每公子们在台上出尽风头的同时,台下的贵女们莫不是使劲浑身解数,期待台上的公子能看到、欣赏自己。
这一届的群英会,据说北川王和三皇子殿下都会参加。
坊间猜测纷纷,圣上将二人放到一起比拼,定是为了选出最适合成为太子的那一个。
随着群英会临近,不仅仅京中贵公子们和贵女们热情高涨,就连百姓们,也对这届群英会充满了期待。
对于群英会,程让是毫无兴趣的。
以前她一直是以男儿的身份参加群英会的,当然了,她曾经是个纨绔,除了表演摇骰子和拳脚,她也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虽然有不少姑娘迷恋她的帅气潇洒,会给她赠杨枝,可大多数贵女都是瞧不起她的。
当初的她就不爱参加这群英会,如今她换回了女儿身份,自然更不想参加了。
程梦和程露已经在为群英会准备衣裳了,程让却还穿着一身朴素的男袍,带着一个娇俏的小丫鬟,坐在人声鼎沸的酒肆之中,蹙眉看着对面颓废的青年。
她曲起一条腿坐在长凳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坛,酒坛中还晃荡着半坛酒。
对面的青年灌完一坛酒后,伸手去抢程让的,程让脸色一冷,拎着酒坛往桌上就是一甩!
“哐!”酒坛瞬间四分五裂,酒溅了那青年一头一脸,其余的缓缓自桌面淌了下去。
一滴酒水自睫毛上滴落,那青年愣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抹了一把脸,当即怒吼道:“程让你他妈的有病啊!”
程让身子猛地前倾,直接揪住青年的衣领,把他扯得往前一撞,她双目如刀剑般凝了他一瞬,而后将他往后一推,厉声道:“齐杭,你他妈才有病!”
齐杭被她这一推,直接从长凳上摔了下去,狠狠地跌落在地,撞得他屁股生疼。
“咋了咋了?”二人闹出的动静太大,立即有小二匆匆跑过来,在看到是程让和卢兴元后,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这两位二世祖,可不是能惹的。
但他还是怯怯地开口说道:“二位客官,砸坏酒坛,撞坏桌椅,可是要赔钱的。”
程让转过头来,看向这店小二,小二被她那冰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正打算落荒而逃,却见程让自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往他怀里一丢。
居然没找他麻烦,还,还给钱了?
而且……这锭银子可真沉啊!
店小二有些错愕,旋即便看到程让绕过桌子,一把揪住齐杭的衣领,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程让,你松手!”齐杭去掰她的手,奈何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是程让的对手,怎么掰都掰不开,就这样耻辱地……被程让拖一只待宰的猪般,一边嚎叫着,一边被拖出了酒肆。
琼玉赶忙跟上程让的脚步。
秋意已经很浓了,外面的凉风稍稍让齐杭清醒了点,但他这样被程让拎着走,实在有些丢人。
“程让,你放开老子!”
“程让,老子可是齐尚书之子,你胆敢如此羞辱老子?!”
程让闻言,将他往一棵大杨树上一推:“嚯,你还知道你是齐尚书的儿子呢?”
“那你说的,我爹,那可是齐尚书,一品大员!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齐杭显然已经喝醉了。
他比起一根手指:“我跟你说啊,我爹爹,是我最佩服的人!他出身贫寒,十八岁中科举,四十年过去,一路官拜尚书,他是我们齐家的顶梁柱!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哦?”程让轻笑一声:“那你呢?”
“我?”齐杭歪了歪身子,脑袋也抬了起来,看着大杨树的树冠,似乎在思考:“我,我就是我爹的儿子啰。”
“你身为齐尚书之子,怎么一点齐尚书的风骨都没有学到?”程让冷声说道:“你爹现在性命堪忧,你却还在这里喝酒?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我……”齐杭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去回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可奈何当日那么强烈的刺激,并不是区区酒意就能让人遗忘的。
“你可信你爹?”
“信,我爹清明廉洁,绝对不可能与宫女……与宫女……”
后面的话,他几乎都要说不出来。
爹爹身居高位,怎么可能会看上区区一个宫女?而且,即便他看上了,因为感情纠葛杀了那个宫女,也不至于藏到自己名下的盐铺里啊……
“那就定是有人在坑害你爹爹。”程让其实也觉得齐尚书不可能干如此昏聩之事。
“那……那我该怎么办?”齐杭抬起了头,看向程让的那双眼睛,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