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渐渐响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反了!反了!”

士兵中,有不少想要深入虎穴,趁机富贵一把的,都跟随着韩毅、陈东、主将一起,举起手中长枪,大声呼应。

要知道眼前这位人物,可是说服了主将造反的。可见他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也一定有所倚仗。富贵险中求,赌上一把,成王败寇,自己都认!

但整个平城的老百姓,则是瞬间暴怒!

“好啊!果然是个反贼,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擒住这反贼!擒住这反贼!”

至于那些对新帝存有敬畏之心的兵将们,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他们来当兵,是为了保护大仪的,并不是为了造反。

新帝对百姓那么好,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当反贼。

百姓已经暴动,赤炼冷眼看着下方,手一挥!

他的追随者们握紧长枪,就要屠戮百姓,血洗全城!

此时,忽有一支禁军自皇宫方向疾驰而来!

“陛下有诏!保护百姓!不得让反贼伤百姓分毫!”带头的一位华服大官手执圣旨,高声呼道。

百姓们抬眼,在看到那位官员后,激动得险些高呼出声!这可不正是大仪鼎鼎有名的文贰丞相?

文贰丞相甚是亲民,他在大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却没少探访民情,平城的百姓们都认识他。

此刻,丞相手拿着圣旨,率领着皇城禁军,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救全城百姓。

他们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反贼都杀到都城来了,陛下心中不是她的皇位,而是他们百姓……他们何德何能啊,能得到这样一位仁德之君的庇佑?

禁军铁骑紧随丞相之后,他们分开百姓,挡在了百姓的前面,与反军对峙。

而这时,原本之前毫无抵抗的平城守城军,也都举起了旌旗,吹响了号角,大关城门,俨然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

只是,数千皇宫禁军,与数千守城军,对上数万反军,有胜算?

百姓们躲在禁军们的身后,忐忑不已。

文贰丞相一大把年纪了,仍旧一马当先,须发已经微白、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他驱马走上前,高声说道:“逆贼!你要反便反,但百姓们都是无辜的!”

赤炼握紧了剑柄,他认识此人!

毕竟在大盛京城混了那么久,若是连齐尚书都不认识,那他就是白混了!

“好啊,好!好!”他都气笑了!

好一个程让,竟把大盛判了死刑的罪人,偷渡到他大仪,还当了丞相!

好一个程让!

“百姓的确无辜,但是……逆我者,都该死!”赤炼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抬起手,袖袍在风中扬起:“杀无赦!”

大军骚动。

有的兵将身先士卒,举着枪大喊着向前冲去:“杀啊!杀啊!”

禁军与城防军瞬间进入防备状态,他们举盾防御,同时大喊:“保护百姓,保护百姓!”

“宁可我等死一千!不得百姓死一位!兄弟们,扛住啊!”

数万大军,被赤炼、主将煽动得有了反心的,起码有一万。

仅仅这一万,禁军和城防军就难以抵抗。

远处的酒楼之中,刀伯放下弓箭,看向坐在一旁的一对朴素衣衫的绝世男女:“主子,程二小姐,果然如你们所料,那赤炼容颜显露后,非但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还亲自坐实了造反的罪名。”

“他该要面子时不要,不该要面子时偏要,这是活该。”程让淡淡地笑着。抱着香茶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茶雾在冷空气中凝结,扑得她脸红扑扑的。

“只是……如今他们数万人,我们只有数千人,这仗真能赢?”刀伯又有些担忧。

李越眉目清朗,半分忧色也无:“无妨,即便这平城失了,我们大盛的军队,也能打回来。”

程让则胸有成竹:“失不了。”

见刀伯一脸不解,她又道:“兵将好驭,人心难驭。我们的战场,不在这平城之中,而在于……”

她指了指心口:“这儿。”

“这儿……”刀伯看向外面群情激奋的百姓,似有所悟。

小琉璃正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写字。他忽的抬起头来:“姐姐定能心想事成。”

以前话都说不全的小琉璃,跟着程让的这段日子以来,心智已经恢复了许多,如今都能写字、用成语了。程让更加确定,他以前定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心智被伤。

现在看来,小琉璃恢复得不错,完全恢复也指日可待。

也是,拥有溯命天赋的小琉璃,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傻福”呢?

程让身子放松了些,她抬头看向窗外,外头喧嚣一片,可在得到琉璃那句“心想事成”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担忧。

刀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呼喊求救声不绝于耳,拼杀混乱之中,不少禁军和城防军都受了伤。

他们的血溅到了百姓们的脸上,滚烫炙热,身躯却如铁铸的一般,顽强地挡在百姓们身前,为他们挡去所有的危险。

就连文贰丞相,他一个柔弱的文人,都举起了长剑,一边向前刺杀,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保护百姓!保护百姓!百姓绝不可有失!这是陛下的交代!”

百姓们都红了眼眶。他们恨不能自己也冲上前,恨不能自己为陛下、为大仪做些什么。

眼见着禁军与城防军节节败退,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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