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媛躺在木桶里,用白皙纤长的双手撩起水,打湿肩头。
一片淡红的梧桐花带着黄绿的叶从她的肩胛骨攀附上她丰满的双胸,最后淡入到后背。
这是纹身,也是诅咒。
没有一丝遮挡,这些花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生动。
她看上去也比平时妖艳了许多。
姬媛长而直的黑发被水沾湿贴在背上,显得皮肤更白。
她后退往桶壁上靠,头枕着桶边。
合上眼,想着昨晚遇到的皇上龙颐。
琴师,封妃。哪一个对于她来说都没有诱惑力。
她不愿与别人共侍君王,更不愿当别人孩子的后娘,入了后宫,就等于自毁前程。
当上琴师,她又如何掩饰自己的秘密。
她只会弹几首糊弄人的曲,教不了其他人。
她弹琴好听,是因为她的琴有灵。
她与琴,意念相通。
早已分不清,谁是琴,谁是人。
她心里有一个琴,琴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与自己不同的是,琴的声音很好听。
她说:以后,有我陪着你。
从那以后,她不高兴时弹的琴音,能控制别人的情绪。
身上也从第一朵梧桐花,到第十朵,又慢慢长出了绿叶。
每一朵出现的梧桐花,都是一个故事。
每个人,内心都有肮脏的东西,而姬媛能控制琴音勾起人最底层的恐惧。
这件事被发现后,大家都去她阿爹那告状。因为,所有人都怕姬媛。
他们不知道的是,姬媛也怕自己,因为她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脾气......
阿爹的蛇咬死几个嘴碎的人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成了姬媛不能说的秘密。
阿爹没有怪她,只是继续和她娘日常恩爱。
她还是那个不被关注的小孩,每朵盛开的梧桐花都在陪着她共享孤寂。
琴对她说,它是梧桐树做的,她身上长着的花就是梧桐树的诅咒。
每朵花在她身上浮现,她都要承受着裂肉再生的痛苦。
她问琴说:我会疼死么?
琴说不会,她不会死,就像日出日落。她和它的命已经系在一起了。
谁也不会消失。
水凉了,姬媛从回忆里睁开眼。
她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姬媛站起身来,身上带着水,爬出桶。
光脚走在铺着丝绸的地。水珠从她身上滑落,她走过的路都带着水印。
这是她家的暗道,她就是光着一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拿的是一套白貂披风和一套黑色厚长袖裙。
长袖裙底摆绣着金丝,是简约又奢华。她白玉的脚上是一双尖头布鞋,布鞋上也秀着金丝,图案是一对凤。
穿上衣服后,她到梳妆台坐着。
对着铜镜描眉画眼,最后拿起一张暗红的胭脂纸,放在唇上抿着。
镜子里她很美,她白的不用上粉修饰。稍微用笔勾勒,就美丽逼人。
姬媛眨眼,镜子的人就跟着她眨眼。
她笑,镜子的人却不笑。
她问:“我不高兴么”
对,你不高兴。
她又问:“琴,什么能让我高兴?”
带我去皇宫看看吧,说不一定在那寻到你喜欢的人,你就高兴了。
姬媛瘪嘴:“不,皇宫没有什么好的,我不想当琴师,我不想让他们那些人摸你”
琴说,那你喜欢那龙颐么?
姬媛想了大概一分钟,她淡淡的说:不,我不喜欢。
琴皱眉,那你喜欢那个床上的男人么?
姬媛想起了那张俊美非常的脸,又想想那呆板的模样,她摇了摇头。
琴半天没有再说话。
姬媛摸着镜子,愣着脸。
琴又突然温柔的说:别想了,有我陪着你。
姬媛看着镜子,摸着她柔滑的脸。她对琴笑,琴也对她笑。
她走出暗道,到了厨房。
这个暗道在厨房,机关在一个靠墙的桌子上,她推出暗道道门后,那个桌子便往左移了,一个洞口就在姬媛面前。
把桌子推回原位,现在任谁也看不出就一个平常放置闲物的桌子后会是一个暗道。
看着锅灶,还有旁边堆的几个鲤鱼图案的石碗,她好像也饿了。
摸着瘪瘪的肚子,她认命的往放萝卜白菜的框旁边走去。
突然她又听到外头琴坊传来几声狼嚎,放下手上的茄子。她要去外头看看那个死狼又在鬼嚎着什么。
她住的地方在琴坊后,一开前门就进到琴坊了,她拉开几处叠加的黑帘子,去到了店里。
李公公一见到姬媛,老脸就扯出谄媚的笑。
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十几年,见过不少绝色的女子。
但是看到不施粉黛的姬媛时,眼还是亮了一下。
李公公掐着嗓子细绵绵的对姬媛说:“姬姑娘,咱家今个来是奉了皇上的旨”
姬媛看着趴在地上委屈的狼,像是没有听到李公公说话一样。她白嫩的手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顺着狼的毛。
狼也舒服的直嗷呜。
姬媛问狼:“衣服送去了么?”
狼回了她声利索的狼嚎:“嗷呜”
她眼带笑的看着狼,知道是送去了。
李公公咳了一声,还是面带笑,恭恭敬敬的对着姬媛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姬媛皱眉淡淡道:“你说罢,民女姬媛接旨,你又没有给我皇旨,我应该不要跪着领旨吧?”
应该和不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