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沈沉渊竟然反问自己,太后的脸色不自觉地冷了几分,似枯了的花:“这天下谁人不知宰相沈沉渊权势通天,就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我一介妇人,如何敢妄自揣度宰相大人的想法?”
“臣却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沈沉渊寒眉一挑,静静地逼视着那个站在江山之巅的绝色女人。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般,太后的嘴角微微颤了颤:“宰相大人何出此言?”
沈沉渊缓缓转过身,看向门外秋风阵阵的夜晚,声音冰冷如水:“太后娘娘难道不知道皇室之中的皇位争夺有多血腥,有多少人为了至尊皇权杀害自己的父亲,儿子,兄弟,姐妹?竟然会去与祁王联手,真是愚蠢至极。”
沈沉渊没有再给太后留情面,这个女人的愚蠢不仅差点害了陛下,还差点害了......卿卿
“你......”锦衣华服的女子冷静面容悉数褪去,一双明眸里充斥着愤怒,愧疚,还有担忧,半晌她虚弱的声音强自重了几分,“就算我与祁王合谋是与虎谋皮,那么宰相大人你呢?敢说自己丝毫没有觊觎那个宝座么。”
“呵......”听着耳边那臆测的话语,沈沉渊一声冷笑,“若是本相真的觊觎那个位子,今天白丹秋来救我的时候我只需顺水推舟即可,何须让她营救陛下使得我自己身处险境?太后娘娘当我是傻的么?”
听着这话太后的下巴微微上扬,双唇抿起,努力装出一副冷静倨傲的样子,手心却止不住出汗。沈沉渊说的这些,她之前也思虑过,今日若不是沈沉渊命令白丹秋中途折返,陛下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她隐约感觉到也许沈沉渊并不是如同外界说的那样想改朝换代。只是,为了儿子的皇位她总得试探一番
“宰相大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若是你不觊觎那个位子,何必将朝中军政大权独揽?”她仍旧故作镇定。
沈沉渊微微眯眼,盯着太后,一字一顿道:“不然军政大权应该交给谁?陛下年幼,你又是这般愚蠢冲动的性子,各个诸侯对于姜国的王位虎视眈眈,太后娘娘你倒是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尽管听得沈沉渊的言辞之中尽是不屑和嘲讽,太后面上的脸色却是明显缓和了几分:“这么说你倒是都为了陛下着想,可我却不明白,从这中间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沉渊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舒缓胸中气闷:“在太后娘娘眼里利字当先,却不知道,人有时候做事也凭一个情字么?”
沈沉渊低哑的声音震得太后一时无语。
“太后娘娘,我本是前宰相沈宇文之子。父亲与先帝亲如手足,我得先帝特许,得以与皇家子弟共同读书学习。是以我今日一身本领,能够治理国家,上阵杀敌都是拜先皇所赐。身为当朝宰相,背负先皇恩德,遵照先皇旨意,守护当今陛下的江山,当真需要什么别的理由么?”见太后不言,沈沉渊接着道。彼时眸色深沉如海,一字一顿,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敬畏。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温和了些许:“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太后娘娘,这江山没您想得那么好。身处高位,必然面临血腥杀戮,阴谋算计,我无意为慕容家担一辈子这样的重担。信与不信,自然在你,我也不愿多说。”顿了顿,他接着说“娘娘不是问我应当如何处置陛下么?”
沈沉渊嘴角露出冷淡的笑容。
“怎么处置?”太后的问询声里带着一丝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沈沉渊再次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女人,淡淡道:“太后娘娘勾结诸侯,致陛下于险境,念其是陛下生母,流放锦州。陛下年幼,尚不知事,更应勤奋学习。”
“你疯了!”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太后脱口而出,“锦州可是祁王的治地,你就不怕我和祁王再次勾结?”
沈沉渊微微勾唇:“你会吗?在见过祁王人马射杀陛下之后?倒不如,你去替陛下当个细作,以诛杀恶相为名,诱敌深入。”
太后略作沉吟:“既然祁王下令射杀陛下,也必然会料到我对他心存怨言,我又如何能安全留在锦州?”
“很简单,”沈沉渊微微勾唇,仿佛说一件很平凡的事,“只需在民间放出流言,说那些射杀陛下的杀手,是我趁乱安排的。”
“你想让祁王相信在我心里射杀陛下的是你?以此赢得祁王的信任?!”太后的脸上已经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吗?”
“天下人诟病我的还少么?”沈沉渊淡笑,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他脸上显出一些疲惫的神色。自从他当了这个宰相以来,不但要照顾江山的方方面面,还要承担来自他所保护之人的误解与辱骂。有些事情,早就看开了。
太后看着眼前人胸中万千感慨,竟然吐不出一个字。
“太后娘娘明天还可以帮我一个忙。”此时沈沉渊已经再次看向门外的星空,“暗示陛下是我赶走你的。”
“为什么?”太后的声音早就脱去了倨傲,此刻竟显得有些温和。
“因为,恨更容易让人奋进。我与你说过,我没想过要为陛下担一辈子这江山。”他沈沉渊,也渴望终有一日能得平静生活。
“你就不怕日后陛下报复你?”
“没什么可怕的。”他云淡风轻地道,“太后娘娘应当明白,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会让人能够伤得了我。”
“那若是我取得祁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