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西角钟楼,一座巍峨木楼之上,悬挂了一口三丈高的硕大铜钟,钟身铸有一幅幅精美的飞天图。
此时那撞钟的木桩后方,一块蒲团上盘坐着一个僧衣洁白的僧人。
僧人表情悲苦,打坐禅思间,脸上不时浮现出一抹怒容。
他的面前放了一张白纸,纸上画着一幅三首六臂佛像图,纸张的左下角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第一行写着:万法慈悲,不吝,以杀戮赐道,渡苍生大劫
“我都未曾拿起,你们叫我如何放下,如何放下”
这白衣僧人忽地睁开双眼,眼中怒意沸腾,开口厉喝一声。
话毕,他又露出无比自责的神色,呵呵惨笑两声,抓住面前的白纸揉成一团,收入了袖中。
他慢慢起身,耳翼抖动,脸色微微一凝,快步跑到钟楼木栏前,朝下方佛殿前扫了一眼。
只见翻腾的雪雾间,一男子手持青灿如玉的宝刀,正在挥刀和一个大和尚激斗。
“秦欢,他怎么来了”白衣僧人表情一怔,喃喃道:“血刀经被他复原,师傅说此人会帮我开启一桩大机缘,难不成真会如此么”
佛殿前,秦欢再次摧使内力破开对方掌法,双臂颤抖不已的他,纵身往后跳开几步,喘着粗气大吼道:“和尚,能不能先歇歇,改日再约如何”
大和尚呼着气擦了擦额头细汗,暗自咒骂道:这厮怎地如此耐打,实力分明一般般,体质却能与我佛门武宗抗衡,缠斗数十回合,居然还没被我真气给震死,换做寻常武夫,只怕早已经脉俱损而亡,他却能撑到现在,当真古怪
“少废话,你把刀给佛爷,佛爷,佛爷不为难你”
大和尚喘着气叱骂道。
这话秦欢岂会信他,就算他不为难,秦欢也不会给他,这刀可是要用来换凝香的
何况若是没了割鹿刀,秦欢将再无倚仗,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去你妈妈的”
秦欢拧着刀转身就跑,打不过老子还有马儿,我跑还不行么
“站住休走”
大和尚一看秦欢要跑,怪叫一声拔腿就追。
便在此时,虚空中一根银灿灿的禅棍电闪般飞来,笃地一声斜刺入青砖,强大的劲气荡开,顷刻间便将周围浮动的雪雾吹散。
猛追而来的大和尚连忙顿足后退,若非他退步及时,当场便会被这禅棍给串成葫芦。
“何人偷袭,给佛爷滚出来”
大和尚弓腰展臂四顾,周身僧衣被劲气鼓动。
夜空中传来一声冷哼,便听有人冷冷道:“圆真,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回寒山寺”
余音未散,便见远处钟楼上,一道模糊的白影飞身而出,转眼间落入场中,站在了禅棍旁边,拂手一挥握住禅棍。
正跑到门下秦欢,提着刀转身望去。
只见那黄衣僧人已经被白衣僧人给拦住,白衣僧人手中禅棍散发着一层银光,棍子上铭刻着一圈圈细微的暗银色佛文古字。
秦欢才看了一眼,左手心顿时一字碎片。
佛门法器,高僧以深厚功力印刻佛文古字,此等武器以佛门功力使用,能催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浩大威力。
“圆真,你这欺师灭祖的恶徒,今日小僧定叫你有来无回”
白衣僧人手持禅棍斜指地面,冷冷道出一句,挥动长棍霍霍生风,一层层银光浮动的棍影席卷而出。
那被称作圆真的黄衣僧人面色一沉,挥动双掌迎击,他掌势威猛迅疾,但白衣僧人的棍法更是凶悍,出招也是以快打快,点扫劈抹间,层层叠叠的棍势,不消几招便破开圆真的掌圈。
“打得好”
秦欢站在一旁,夹着刀鼓掌叫道,“打死这恶和尚”
场中劲气四散间,两人又交手几回合,圆真挥打出的掌影,接连被白衣僧人使出的禅棍击碎,便见他招式越发凌厉,旋身挥舞长棍间,两棍拍开圆真擒拿而来双臂,又是接连三下扫在圆真胸前空荡。
最后一棍落下,便见圆真噗地呕出一口血雾,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大殿前的铜鼎,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扑倒在鼎下的圆真,挣扎起身,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瞪向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持棍一步一步往前逼近,圆真强撑着伤势纵身一跃飞向大殿屋顶,俯视着下方的白衣僧人,又扫了眼不远处的秦欢。
“空灭,今日之事,佛爷记下了,你就等着寒山寺被灭门吧”
圆真说罢,振臂飞向夜空,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白衣僧人驻足雪地里,皱着剑眉,脸色阴晴不定。
“和尚,多谢援手,你也是寒山寺的僧人么”
秦欢抱着割鹿刀上前几步,大声说道。
白衣僧人转身面向秦欢,挥手收掉禅棍,双手合十见礼,不冷不淡地说道:“小僧空灭,秦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秦欢愣了愣神,已有些记不清何时见过此人,走上来细细看了他两眼,秦欢目光顿时一惊。
浓眉大眼的白衣和尚,眼神透着淡淡的凶怒之色,说话间,就像是在要债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王七玄,空灭,你是血刀后人”
秦欢指着他,惊讶不已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奉家师指引入世历练,特来此地请教佛法。”空灭耷拉着眼皮说道,余光扫了眼秦欢怀里的刀。
“哦”秦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口道:“血刀经呢,你把它毁了么”
空灭沉默了片刻,没有谈此事,侧身道:“你是来找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