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你放心吧,小川交给我好了,就是胡奶奶这个--怎么办呢?”我看了看已经有些疯疯傻傻的胡奶奶,心里也是很担忧。
“没事的,你们都去忙吧,这位老妹子我先帮你们照看着,放心吧,交给我,保准没事的。”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看时,才发现是邵奶奶。
老人家挎着个篮子,似乎又是来给她老伴送饭的。
邵奶奶显然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了,只是我们都太专心了,所以没注意到她。
听到邵奶奶的话,陈玉有些迟疑,毕竟她还不认识邵奶奶,我于是连忙和她解释了一下,说邵奶奶是爷爷的旧识,很好的人,然后陈玉这才放心下来,将胡奶奶交给了邵奶奶。
邵奶奶也的确有本事,本来胡奶奶正痴痴笑着犯傻的,然后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上前和胡奶奶说了几句话,然后胡奶奶就笑眯眯地跟着她走了。
胡奶奶的事情有了着落,陈玉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和我一起把季北川从地上扶了起来,让我带她回去。
季北川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的身体都有点软了,可见她伤心成了什么样子。
我把她扶到车子后座上坐好,发现她压根就坐不住,两手完全没有力气,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她放前面的车粱上坐着,然后就像是大人带小孩子一样,将她护在两臂之间,一路骑着车子把她往回送。
然后,我们往回走了大约有一半的路,季北川就已经停下声音,不哭了,只是偶尔还抽泣一下,然后路过一座小石桥的时候,季北川让我停下,然后让我把车子扎在路边,她则是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了桥边的石台子上。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她可能是太伤心了,暂时不想回去,想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于是也就默默地陪着她。
好半天的时间,季北川突然沙哑着嗓子问我道:“一手哥哥,你知道农村人为啥都重男轻女么?”
“为啥啊?不就是老古董思想吗?以为男孩能传宗接代什么的。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可不讲究这个,你可别乱想什么。”我对她说道。
“不,一手哥哥,你错了,男孩传宗接代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可以养老送终。养老是一方面,送终就又是另外一方面了。你知道农村人去世之后,办丧事的时候都有哪些讲究吗?”季北川看着我问道。
“额,我们那边好像要趴棚啊,送汤啊什么的,不过具体什么讲究,我也不是很清楚,感觉还蛮繁杂的,”我对季北川说道。
“是啊,是满繁杂的,但是每个事项都有讲究。从人去世那天开始算,要七天之内下地,一般来说都是在家停棺三天,这三天供牌位,请人喝酒坐席办白事,孙子、侄孙辈儿趴棚守供桌,中午和晚上,媳妇、儿媳妇、侄媳妇,女人们送汤,长孙打马灯。这些都还好,最重要的是,棺材出门的时候,要由亲生儿子摔老盆,孝子披麻戴孝捧哀棍在前面引路,这样一来,去世的人才能走得心安,到了那边也才是个有名有姓的阴人,像爷爷这样的,无儿无女,这些事情一样都办不来,只怕以后就是个孤魂野鬼。”季北川说话间,兀自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是个女孩儿,想担当这些事情,也没有用处,即便是做了,非但没啥效果,说不定还害了爷爷。”
听到季北川的话,我不觉是微微皱眉,对她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来给胡大爷摔老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