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招她进将军府的刘大娘,“……见她头一面就觉得她是个不安于室的,只是我们老夫人心善,横竖不过一个帮厨,招便招进来,无非多一张嘴吃饭而已,没想惹出这等祸事来……”
不是的!当日那刘大娘分明看她可怜,又说她太过瘦弱,还专门吩咐大厨房的人照顾着她。
还有当日跟她一起上工的曹妈妈,“……原先在大厨房的时候,她便总是跟过来的家丁护院们眉来眼去的,夜里还总给人做宵夜,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胡扯!她跟曹妈妈一起值夜的时候,分明是曹妈妈偷懒去打牌,留下她一个人在大厨房等着下夜的护院们,怎么就成了孤男寡女了!
还有她们家里的邻居,“在家里就是不安分的,否则怎么会都二十二了还没嫁出去?名声坏透了呗!”
玖荷不住的摇头,她二十二还没出嫁是因为孙氏想留着她赚钱!孙氏开的聘礼没有一个人能出的起!原先她也拉着她的手说过心疼的话来着,怎么今日就全变了!
最后还有个很是陌生的声音道:“就是她!个子小小的,穿得一般,张口便是要麝香,而且只要麝香,我记得清清楚楚!”
玖荷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越发的看不清了,“我没出过将军府!我哪里来的银子买麝香!”
可惜她声音太小,中气又不足,听起来竟像是心虚一般。
“人证物证聚在!”睿王妃又张口了,“还有太医呢,太医也说我儿是吃了麝香才小产的,当日她那汤太医也看过了,的确里头是加了麝香的。”
玖荷又听见一个老头的声音,符合着睿王妃的说法,“的确如王妃所说,喜姨娘的症状的确是滑胎之相,微臣在汤里也的确找到了麝香。”
“胡扯,你们都胡扯!”玖荷愤怒的大叫起来,血又涌了上来,呛得她不住的咳嗽。
睿王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台上的皇帝道:“陛下明鉴。”
大殿里头只能听见玖荷紧一阵慢一阵的呼吸声。
半晌,玖荷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之意,“这人证物证都有,而且十分齐全,依臣看这案情已经很是明朗了,分明就是这刁民诬告王妃,按律罪加三等,凌迟处死!”
玖荷跪在地上,心里有点紧张,而且这一紧张,说话就有点不太受控制了。
“我会做饭,会洗衣裳会缝补,字也识得一些,还会糊灯笼,做扇子,什么都能学!我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我也不要卖身的银子,只要有地方睡觉,能吃上一口饱饭就行!”玖荷一口气说完,惊觉她的确是冲动了。
别的不说,单说识字这一条,男丁里头识字的怕是连一成都不到,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还有那些做饭缝补等等,老夫人不会觉得她骗人吧。
老夫人跟谢婆子对视了一眼,道:“你先起来,地上凉。”
玖荷小心抬眼一看,只见老夫人冲她点了点头,缓缓道:“你去写了卖身契来,我看看你是否真的识字。”
啊!这是答应了!
玖荷松了口气,很是轻快的起身,往西次间的书房去了,老夫人跟谢婆子对视一眼,谢婆子走进了两步,小声道:“夫人,您看这……”
老夫人摇了摇头,表情郑重了些,道:“你看她是什么来路?”
谢婆子皱了皱眉头,道:“单说识字又会写,那至少是个小家碧玉,家里父母还得开明,但是洗衣缝补,还会糊灯笼做扇子……又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了。只是我看她遇事沉着,方才连我都慌神了,她居然能头一个冲上来扶着夫人,想必也是见过事儿的,原先家里也是好好教养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她说陶敏对她恩同再造……我想着,兴许是她的父母受了什么冤屈,陶敏给她家里翻案了,只是……怕有点晚了,一个好好的闺秀,已经沦落到自己养活自己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