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亭市,景湖苑小区。
这是一个毗邻省政府的小区。
此时正值深夜,小区内一片寂静。
一号楼三层的一个书房依稀亮着灯,副省长岑翰之摘下眼镜揉了揉疲劳的眼睛,他合拢文件,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看到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留到明天到办公室再处理。岑翰之想了想,准备去洗一把脸,然后回房睡觉。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岑翰之抬头看到老伴给他端了杯茶,笑了笑道:“放在桌上吧,今天先到这里,你这茶白泡了……”
他的老伴不以为意,看着岑翰之日渐苍老的脸,担心说道:“老岑,我这心里总不太踏实,晓平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事吧。”
不说儿子还好,一听老伴提起儿子岑晓平,岑翰之微笑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他能在外面出什么事!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长不大一样在外面鬼混!”
一提到儿子,岑翰之良好的心情瞬间消散了,人们常说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人到了三十就该有担当,足以撑起一片天空。可岑翰之的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是一事无成,整天就知道混日子。
或许因为有个副省长的老爸,其它人都买他的帐,岑晓平混得倒是很滋润。
但一个人太得意忘形了就容易出错,为了追求个性,原本长得还不错的岑晓平竟然剃了一个光头。着实将思想保守的岑翰之气得差点将他扫地出门。
岑翰之知道儿子叛逆蛮横,二十多岁就开始在外面厮混,可圈可点的地方没有,倒是惹了不少麻烦事。批评他教育他,可老爸老妈的话他不爱听了,加上有个有钱的小姨时常资助他,倒是屡教不改。
岑翰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整个人都要毁了。于是在经过一番思考后,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直接将儿子送进了军营,指望他这块生铁能够在军营里被锤炼一下。
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几年过去儿子回来了,居然还是老样子,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与岑翰之也不止一次的当众叫骂过。
岑翰之没辙了,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断绝了儿子的一切经济来源,就连时常资助儿子的小姨,也在他过问之后断绝了对儿子的资金支持。
岑翰之知道自己已经快六十了,依旧是一个不入常的副省长,按照相关的规定他马上就该退休。他心想要是没有自己护着儿子,以后惹出事该怎么收拾?因而他要让儿子提前尝一尝失去“权力”的生活。
看到老头子一提到儿子就怒气冲冲的样子,岑翰之的老伴流露出一脸无奈。她道:“听说这几天晓平跟管书记家的儿子,还有军区李司令的儿子走得比较近。”
“管书记的儿子,你说的是管费鸣那个王八羔子?”
对于那个管费鸣,岑翰之一直不待见,他老子管承敬在东海省倒是一个人物,常青藤般的政治生命力,长期都是能够跟一把手、二把手掰一掰手腕的强势人物。若说东海省三分天下,他管承敬便是不可小觑的一份。
可惜管费鸣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哪怕一丁点精明,用难听一点的话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虎生出了猫崽子!
“这个管费鸣除了会仗势欺人还会什么,一丁点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没用,晓平跟他凑一块迟早要出事!”
岑翰之闷哼一声。
最近管承敬突然没有了以前的强势,一二把手联合向三号人物施压,东海省政局的突然变化让所有人都很意外,而导火索居然是他的儿子管费鸣惹出的祸!
试想一下,正值关键的时刻,原本就擅长见缝插针的政坛高手会放过这块送到眼前的“肥肉”?
“老岑。晓平要是真跟着他出事了,那可怎么办?”他的老伴着急道。
“哼!出事了也好,进去关几年,也省得在外面惹事!”
“老岑。你又在说气话了!”他的老伴瞪了眼道。
就在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在书房当中响了起来。
半夜三更谁会打电话过来?岑翰之狐疑地看向电话。自己好歹是一省之副省长,没有大事其他人根本不会打扰他的休息,而且还是直接拨打家里的电话!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岑翰之和他的老伴心中升起。
省军区家属大院。
一个李姓副司令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一个急促的电话,他的儿子居然让人打了,伤势还不轻!
立刻,房间中响起了李副司令充满火药味的声音,啪的挂断电话,他表情中充满了阴霾。
……
哐当!一声杯子用力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应声破裂,水花飞溅!
管承敬坐在床头,胸口因为气愤而一起一伏。“逆子!那个逆子!!”这位叱咤东海省多年的政坛不老翁,即使面对一二把手的联合攻击,在己方损失惨重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但他现在忍不住!儿子又在外面惹祸了,早在儿子偷偷开着车子跑出去时他就有这种不吉祥的预感。
没想到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而且一同惹祸的还有副省长岑翰之的儿子,以及省军区李副司令的儿子!
当然,惹祸也就惹祸,以管承敬的权势想要摆平还是很容易的,但令他生气的是,这个消息居然不是儿子第一时间告诉他的,而是从公安厅那边传递过来!
管承敬太熟悉自己的儿子,他是一个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