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他来了。”
值此举国欢庆之际,似乎无人不为之振奋不已,这不,就连一向冷面冷心的四爷也难得地‘露’出了几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猫在了城外别院的内院书房里,与邬思道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着,聊‘性’正浓间,却见弘历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个大步行到了四爷身旁,一躬身,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罢。”
尽管弘历没说明来人的身份,可四爷却显然心知肚明得很,并未刨根问底,甚至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上一下,便即一挥手,就此下了令。
“是。”
听得四爷有令,弘历自不敢稍有耽搁,恭谨地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退出了书房,不多会便已陪着个一身王府仆役装扮的五旬老者从外头行了进来。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王爷。”
五旬老者尽管一身的仆役服饰,可见着四爷的面,却并无太多的拘束与恭谨,行的也不是跪拜之礼,而是单手一立,打了个稽首,此无他,概因他装道士几十年下来,早已习惯了道家的做派,这人赫然正是自号“逍遥道士”的白莲教匪首陆鼎盛!
“委屈道长如此装扮了,且请坐下叙话好了。”
面对着陆鼎盛那不伦不类的见礼,四爷并未‘露’出甚反感之‘色’,也就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其一番,而后方才面带微笑地让了座自打诚德末年接手了八爷一方的势力,四爷便已将陆鼎盛也纳入了自家的体系之中,不过么,却并未让其之所属与“血滴子”合并,而是任由其独成一体,并不怎么干涉陆鼎盛的白莲教势力之发展,也就只是暗中支持其金钱财货而已,这么些年过去了,四爷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鼎盛其人,实际上,若不是陆鼎盛强烈要求的话,四爷还真不愿让其到自家府上来,道理么,只有一个,那便是要避嫌,奈何陆鼎盛一力坚持,而四爷后续之计划又实在脱不开陆鼎盛的配合,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做了番周密部署之后,方才让其进了府中。
“多谢王爷抬爱,那贫道就失礼了。”
陆鼎盛虽是江湖匪类出身,可这几十年来却是没少出入官场,见过的王爷远不止四爷一个,自不会对四爷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但见其很是坦然地谢了一声之后,便即大模大样地端坐在了下首的几子后头。
“小王对道长可是仰慕已久了的,今日方才得见真容,幸会了。”
四爷素来很讲究上下之分,这一见陆鼎盛在自个儿面前如此随意,心下里自不免便有些个不喜,好在城府深,倒也没带到脸上来,而是笑呵呵地朝着陆鼎盛拱了拱手,一派礼贤下士状地寒暄了一句道。
“王爷客气了,贫道能得苟延,皆有赖王爷暗中之援手,此等大恩,贫道自不敢或忘,只可惜贫道出家人一个,虽有心要报王爷之恩,却难有可为之处,罪过,罪过。”
陆鼎盛之所以会出现在雍亲王府别院,自然不是前来看望恩主那么简单,实际上,他是来讨价还价的数日前,“血滴子”那头派人通知了陆鼎盛,要其按四爷的意思办些事儿,尽管不曾说得分明,可陆鼎盛却是一眼便看破了个中之蹊跷,自忖羽翼渐丰之下,自不愿平白受雍亲王府的摆布,故而提出了要跟四爷面对面谈个清楚之要求,这才会有了今日之会面,而今么,会晤既是开始,陆鼎盛的小心思也就飞快地转了起来,一开口便巧妙地堵住了四爷挟恩图报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