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中,一身白狐旗袍的清涟呆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两封摊在了台面上的请柬,眉头微皱着,眼眉间满是犹豫与彷徨,显然有些个不知所措,偏偏莱雅奇却是怎么也闲不住,在一旁始终嘀咕个不停,这令清涟自不免更烦上了几分,没旁的,今儿个可是元宵节,闹花灯乃是传统节目,往年里这个时分,清涟总是与姐妹淘们在一起,不是逛街赏花灯,便是跑天安门外去看舞龙灯,总能找到些乐子,可眼下清涟却是犯了难,只因弘晴与弘历这对当今天家第三代的最杰出之兄弟俩同时对她发出了同游的邀请,该与谁在一起,就成了摆在清涟面前的一道难决之题。
“清涟,你到底想赴谁的约啊,哎,真是的,这满天下就这么两个好男人了,偏偏都让你给占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眼瞅着自个儿都说了半天了,清涟却是半点反应全无,莱雅奇可就不乐意了,气恼地伸手推了清涟一把,没好气地埋汰了一句道。
“我,我也不知道。”
面对着莱雅奇的埋汰,清涟茫然地抬起了头来,双目迷茫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此无他,清涟是真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抉择了——论才华样貌,弘晴与弘历都是极为出色之辈,当然了,弘晴要强上一些,可弘历却也不算差,至少比那些只懂得遛狗斗鸡的世家子弟要强出了无数;论家世,彼此相
当,都是亲王世子;论感觉,清涟对弘晴的好感自是要更多上不老少,可问题是弘晴已有了海兰珠这么个强势的正福晋,真跟了弘晴,那就只能做小,尽管清涟曾戏言做小也乐意,可戏言毕竟是戏言,真到了要下决断之际,身为一等公之后,清涟又确实有些不甘心,再者,自家祖父与诚亲王府一系向来不对付,这事儿能不能成,还真难说得很,至于跟了弘历么,正福晋之位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一想到弘晴的笑脸,清涟的心却是不免又酥了,犹豫不决之下,双手都已是绞成了麻花。
“不知道?你,你怎能如此,要我说啊,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唉,要是我啊,那就闭上眼,随便选一个,都比外头那些个甚狗屁才子强出十条街去,可惜啊,人就没看上咱。”
一听清涟这等回答,莱雅奇当即便怒了,摇晃着小粉拳,气鼓鼓地嚷嚷了一嗓子,而后么,却又皱着眉头自怨自艾了起来。
随便?这事能随便么,这可是终身大事来着,真要随便了去,万一选错,那后果可就不堪得紧了,清涟又怎敢轻易拿自个儿的幸福去赌明天的,只是不随便,又当何如之?选谁不选谁,似乎都有不妥之处,一念及此,清涟的心已是乱成一团的麻。
“哎呀,不好,这时间就要到了,再不决定可就要来不及了,清涟,赶紧啊!”
时间就在两女一
个发愁,一个自艾中无声无息地流逝了过去,天色已是近了黄昏,莱雅奇不经意间看了眼窗外,这才惊觉不对,忙不迭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啊,可是……”
莱雅奇这么一嚷,清涟倒是醒过了神来,问题是该如何抉择却尚无头绪,心急之下,自不免有些个慌了神。
“可是个啥啊,死妮子,先化了妆再说,甭管选谁,总不能就这么邋邋遢遢地跑了去罢,不管了,来,我帮你!”
这一见清涟依旧在犹豫不决,莱雅奇顿时便急了,埋汰了一句之后,赶忙起了身,热心无比地帮着清涟便装扮了起来……
申时末牌,日已西沉,彩霞满天,街上的行人已是渐稀,没旁的,只因今夜将有一番大热闹,城中百姓都在往家赶,大体上都是打算赶紧吃完了饭,也好在夜幕降临之后好生热闹上一回,一等公阿灵阿府邸所在的乌衣巷自也不例外,这会儿巷子内外早已是空空如也,就算偶尔有几个行人,那也是匆匆而过,几无驻足者,当然了,例外总是有的,这不,两辆马车各在数名便衣护卫的簇拥下,从巷子的两端缓缓驶来,几乎同时在阿府的照壁前停将下来,两辆马车的帘子掀动间,两名青年几乎同时哈腰下了马车,彼此的视线只一交汇,顿时尽皆为之一愣,此无他,左边马车上下来的是弘晴,右边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弘历。
我勒个去的,这厮
居然还是贼心不死啊!
这一骤然发现弘历也到了阿府门外,不用去问,弘晴也知晓其之来意如何,脸上虽还是笑着,可眼神里却是有道厉芒一闪而过。
该死,这厮怎么也来了!
双方几乎同时下了马车,就在弘晴发现弘历之际,弘历自然也看到了弘晴的出现,心头自不免为之一沉,脸上的笑容也就因之僵硬了起来。
“历弟,巧啊,你也来阿府么?”
弘晴到底反应快,只一愣神便已笑了起来,一派随和状地打了个招呼。
“小弟见过晴兄,您也来此,莫非有公务么?”
弘历同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尽管诧异于弘晴的出现,可应尽的礼数却是半点没少,很是客气地拱了拱手,语带双关地反问了一句道。
“公务?历弟说笑了,这等佳节,哪有甚公务可言的,为兄来此不过是打算约清涟姑娘一道去游灯街的,历弟若是有暇,不妨同去如何?”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又怎会听不出弘历这是在暗讽弘晴与阿灵阿之间的矛盾极深,压根儿就不可能得到阿灵阿的许可,要想娶清涟为侧福晋,不过是妄想罢了,这理由倒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