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您这数月来,逼仁亲王太紧,他这是故意挑起朝堂纷争,以此来逼陛下妥协来着。”
李敏铨这么些年跟弘晴相处下来,对弘晴的心思自是有着几分的把握,此际说将出来,虽不中,却也不远了。
“混账,竖子安敢如此妄为,朕岂能容之!”
诚德帝其实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肯定罢了,此际听得李敏铨点破,顿时便恼了,也不想想他自己都干了些甚阴暗事儿,一味地便怪罪于弘晴。
“陛下,仁亲王把持朝政有年,其根基稳固无比,切不可妄动无名啊,若是逼其过甚,臣恐……”
李敏铨既起了拥立三阿哥之心,自是巴不得弘晴赶紧完蛋了才好,不过么,他却不敢让诚德帝胡乱行事了去,毕竟眼下的朝局之平衡还真就离不开弘晴的支撑,若是弘晴倒得过早,别说三阿哥了,便是诚德帝自己都得玩完了去,正因为此,这一见诚德帝勃然作色,李敏铨可就稳不住了,赶忙小声地劝解了一番,只是却又故意不将话说完,半道上便戛然而止了。
“恐个甚,嗯?”
诚德帝这会儿心正烦,哪有心思跟李敏铨玩甚猜谜的把戏,这一见李敏铨在那儿故弄玄虚,当即便怒了,不耐地一挥手,没好气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仁亲王在朝多年,又曾监国过,更有十五、十六爷等之鼎力支持,无论在朝在野,都是声名显赫之辈,且有新军在其手中,若是真有心,臣恐玄武门旧事会有重演之可能啊,此确不可不防。”
李敏铨偷眼看了看诚德帝的脸色,而后故意做出一派诚惶诚恐状地又狠坑了弘晴一把。
“哼,竖子敢尔,朕饶其不得!朕定要……”
诚德帝心中本就发虚得很,再被李敏铨这么一说,顿时便有若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将起来,气急败坏地便骂了起来,只是骂到了半截,却是没了下文,此无他,弘晴若是真想反,诚德帝还真就拿其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他如今已是登基为帝了,可手下却依旧没啥人马,地方上就不说了,那些统兵大将近乎一半是诸位爷的心腹门下,诚德帝能用的也就只有赫达一人,哪派得上甚用场来着,至于京师么,就更别提了,无论是九门提督耿三飙还是顺天府尹荣柱都是弘晴的人,而新军也掌控在弘晴的手中,诚德帝举目四望之下,还真就找不到可以抵挡弘晴的办法,当即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了下来,只剩下喘粗气的份儿了。
“陛下莫急,您只要不再过分逼仁亲王,以其之性子而论,当是不会轻举反旗的,此一条,微臣可拿性命来担保。”
眼瞅着诚德帝如此之狼狈,李敏铨的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一丝得色,不过么,却并未有旁的表示,而是作出一派忠心无比状地便进言了一番。
“嗯,那倒也是,其若是真想反,皇阿玛龙归大海之际便是个最佳之时机,是时既是不曾反,理应无反心才对,看来是朕逼其过狠了些,只是,唉,只是朕也是无奈啊,朕身居九五之位,总不能权柄旁落罢,子诚一向睿智,且为朕谋划一二好了。”
尽管对弘晴还是百般的不放心,可在无计可施之时,诚德帝也只能是自我开解了一番,末了么,却还是在言语中透出了对弘晴的忌惮之心。
“陛下,臣以为当以四字应对为宜——戒急用忍!”
李敏铨要的便是让诚德帝对弘晴不放心,若不然,他又如何能着手扶持三阿哥,这会儿一听诚德帝问策,立马便来了精神,紧赶着便道出了思忖多时的计策。
“此话怎讲?”
诚德帝眉头微皱地想了想,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不过么,却并不急于说出,而是颇有深意地瞥了李敏铨一眼,声线阴冷地发问道。
“陛下明鉴,我西北大军如今已撤得差不多了,准噶尔诸部乃至罗卜藏丹津恐不会甘于寂寞罢,早晚必反无疑,到那时,朝堂自是须得派新军出征,就且让仁亲王挂帅,待其离京之后,陛下便可徐徐图之,先以诸位阿哥各掌一部,慢慢清除仁亲王在朝中之势力,与此同时,也可逐步将四爷、八爷的人都替换将下来,待到那时,一切皆可由陛下圣心独裁焉。”
听得诚德帝如此追问,李敏铨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细细地将所谋之策解说了一番。
“嗯……,朕意已决,调西安将军入丰台大营为提督,参与整军之要务,此事尔且亲自去办了,回头朕给你旨意!”
诚德帝显然想的比李敏铨要更深入了几分,但见其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之后,便已是就此下了个决断。
“微臣遵旨!”
李敏铨乃灵醒之人,只一听便知诚德帝玩出这么一手的用心之所在,不过么,却是不敢出言点破,而是紧赶着应了诺,就此退出了寝宫,自去军机处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奶奶个熊的,陶彝那混账东西搞的甚名堂来着,竟敢公然跟爷几个过不去,当真可恶至极,娘的,爷断饶不了那小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诚德帝与李敏铨在乾清宫里窃窃私语,却说八爷等人一出了宫,便急匆匆地全都赶回了廉亲王府,这才方一在西花厅里落了座,性子急躁的十爷便已是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
“十弟稍安勿躁。”
今儿个乃是骤然遇袭,九爷到现在还看不透此番风波背后的蹊跷,心自不免烦得很,这一见十爷没头没脑地瞎嚷嚷,当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