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该不是也来退房罢?”老人站起身,问道。
“老人家,你猜得倒是精准,我却也是来找你退房的。”女子盈盈一笑,直接在方桌的另一面坐下,轻瞥着凌蝎。
“这……”老人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既是如此,那小老儿这便去为姑娘准备一些吃食。”
“不必。我已准备充足,无须劳烦你了。”春萱截断老人的话,拒绝道。
凌蝎只看着她,不说话。
老人摇摇头,似乎是不堪忍受凄风冷雨的吹蚀,起身离开了这仿若会谈的场合,回到烛光柔和的柜台处。
本就微弱的光芒自然是无法照清阴暗的角落,两人坐立的这方便是如此,彼此神情都已看不清楚。
外头狂风大作,雨势汹汹,屋内也似有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女子笑靥如花,媚骨横生,而凌蝎蓝眸亦渐渐泛光,晶莹澄澈,宛若剔透的魅惑灵石。
一时间暗流涌动。
柜台的老人看得惊奇,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干涩的眼皮,定睛凝目,那泛光的两团竟真是方才与之交谈的年轻人的双眸。怔怔看了几眼,他终于是收回目光,转身一步步向后院而去。
“公子,你这般盯着小女子,却是不把礼节二字放在眼里了么?”春萱白了凌蝎一眼,娇滴滴地嗔道,刹那间风情万种。
凌蝎点点头,随口敷衍:“姑娘容貌倾城,比之在下村口盛开的牵牛花尤甚,便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若是引起姑娘不快,那着实是罪过了。”
椿萱听前半句,尚在眉开眼笑,可听到中间处,却是免不了气闷了起来。但她想想也觉得颇为有趣,便也不去与凌蝎计较了,笑而不语。
“这是为你准备的酒,收好了罢。至于干粮,天气阴冷潮湿,若没有绝好的藏物环境,怕是留不了长久的。”老人好心嘱咐着,看了看两人,对凌蝎道:“要不你多呆一阵子。”
凌蝎与春萱正无言以对间,老人终于又从后院返还。
“多谢老爷爷的提醒。晚辈省得,有缘再会。”凌蝎道谢,将干粮全部纳入空间扳指内,酒葫芦则照常挂在腰间。
“孩子,带上这把伞,挡些风雨也是极好的。”
“不必了,我急于赶路,却是用不着这些遮蔽物。”
凌蝎被送至门口,老人递给他一把完好的油纸伞,他想想还是拒绝了。
万千雨丝,自苍穹垂落而下,冰冷阴暗覆盖着整个人间,雷声伴随着耀眼的山地一齐咆哮。他抬头一望,微不可闻叹息一声,慢步走进雨中,默立一瞬,身形或作矫捷游龙,泯没进无边的风雨。
“姑娘,你也是要退房么。”
呼!
老翁返回屋内,正问着,眼前忽的一阵疾风刮过,哪里还有那绝妙女子的身影?倒是桌上多了一锭亮闪闪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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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云观,紫云峰。
众位女弟子正离离散散地在远处旁观,目光不由自主望着紫云峰山顶的路口。
自从了空救上紫云峰那天起,了空已经昏睡了三日,青木真人一边筹划召集各路修仙名士,一边吩咐门下弟子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去给大相寺,而今日,大相寺的人终于也是来了。
虽早已听说了空在大相寺有些被看重,但今日无空方丈亲自前来,还是给众人带来不小的惊讶,随同的还有在年轻一辈盛名赫赫的了相。
“无空方丈,这边请,自从了空被夕云弟子救回来,我们一直悉心照顾,不敢怠慢。”青木真人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无空方丈面容淡然,双手合十:“多谢青木掌门,此次恩情大相寺必定挂在心上。”
青木真人短吁一声,摇摇头却是不说话了,一旁的苏凝师太亦是低垂眉不知该说些什么。
交谈不过几句,几人已经来到紫云峰后院,正要进入院门,无空方丈忽然转过身,对了相说道:“你在外边等候,我与青木掌门、苏凝主座进去即可,如有需要,会唤叫你的。”
了相脸上无悲无喜,点头,恭顺道:“谨遵师父吩咐。”
苏凝师太与青木掌门对视一眼,也摆手叫身边随行的弟子散去。三人几乎并列进了屋,桌上设有香茗,无空方丈没有打算走形式,苏凝师太自然不会去强人所难。
“我已经与玄阳师弟施法救治,他应该近日会醒过来,无空方丈切莫过分担忧。”青木真人摊手请无空方丈坐下,视线放在了空沉睡着的平静的面庞之上。
比起当日的情景,了空现在算是比较安稳了,偶尔还是会咬牙切齿,却不再那般狂。
无空方丈默默坐了下去,又对青木真人、苏凝师太道了一声客气话,才叹了口气,淡然的表情开始转向痛楚。
“青木掌门,您心中有疑虑,直接说出来也罢。”
“那……我就直接问了也罢。”青木掌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道:“方丈,您在教导了空的时候,可曾现什么端倪,如心智丧失之类。”
无空方丈摇摇头,道:“老衲并未现不对劲的地方,那孩子心性憨厚,与师兄们相处甚好,据门下弟子反应,他性格也极好,一般都是有求必应,难有与人争执的时候。”
他顿了顿,瞧出青木真人与苏凝师太的纠结,问道:“青木掌门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青木真人沉默久久,苦笑道:“虽说程度差距很大,但我担心……了空怕是会走无相的老路了。”
“什么?!”无空方丈蓦地瞪大双眸,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