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我离开之后,月月怎么样了?”
这一段日子颠簸漂泊,好比那雨中浮萍,总是感觉无根着落。东荒搏命时,满满的心思都是逃亡、杀敌、忍耐,哪有什么思念的余暇?而得到救援之后,又是投心入为女子们寻找安顿的计划,也是一样的忙碌。
现今能安静下来饮下一口茶,凌蝎看着白兰素雅的面容,又瞧着青儿小家碧玉的俏脸,心底感动之余,也是感慨万分。
初时白兰时,她一直就把小月月看得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如若是在那时,怎么都无法想象她会离开月月而去寻找他人他物,可为了自己,她的的确确是那般做了。
不能说是白兰对月月的关心程度有所下降,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自己对她来说在心里确实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就在合道期天劫下,生死不可知的情况,她还是义无反顾扑过来要为自己抵挡……
青儿自出谷以来便跟在自己的身边了,寒洞内、雷劫下、小次山深渊前她也是斩钉绝铁,绝不犹豫,这也是凌蝎为什么在东荒渡合道期的天劫时,会不轻易间就想起她的原因。
两份同样情深似海的感情,如何舍其一?又该如何相报?一个温暖的拥抱,一番亲昵的耳语,都显得儿戏和薄情,可凌蝎这般想着,却是始终不懂得如何表达。
“……她应该还好吧。月月小孩心性,闹脾气也好得快,回去买些耍玩的玩具和一些好吃的点心,她就会忘掉不快的。”白兰故作轻松,语气装得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然而神情的不自然还是出卖了内心。
是了,抛掉自己请求她们陪同上夕云观,白兰多年来从未离开月月那么久,也没有过这么远山水跋涉,说一点儿也不担心那又怎么可能。凌蝎边饮茶边想着。
“呃,这一次——”
“小月月会没事的。”
看到白兰口不对心的样子,凌蝎只能出口劝慰,岂料说到一半就被青儿打断了,青儿亦是出口劝起来。
凌蝎微微张嘴,呆愣了看着青儿,这几日,她和白兰可没什么交谈,还道她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与白兰心生芥蒂。
白兰脸色也是有点不自然,她俩都是比较话少,但青儿比她更甚,记忆力几次谈话也都是自己主动……
被两人死盯着,青儿俏脸火热,脸颊飞起一片鲜艳的绯红,婉约娥眉,盈盈水眸都不觉低垂了下去,可被动了片刻,又不禁恼了,抬便是嗔怪瞪了凌蝎一眼。
刹那风情,甚是撩人。
凌蝎自觉承受不住,边饮茶的他陡然被呛了一下,茶水全咳出来,也幸亏他反应敏捷,瞬间便做出低头的动作,不然害得两个佳人衣裳被自己口中的茶水弄湿,对他来说怕是一辈子的黑点和耻辱。
“哎兰,不用,我没事。”凌蝎想用手抵住白兰送过来的手绢,可想想要是拒绝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甚至还可能会令一片好心的白兰感到无所适从,于是便心安理得接了过来。
狼狈地胡乱擦了几下长衫,讪讪一笑,凌蝎开始转移话题:“那个,青儿,咱们此次回到外界,是时候回明月谷一次了。”
接下来也就是一些闲谈,跟两个女子呆在一块,凌蝎觉得自己没话找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悍了,再如此下去,走上改变性格的道路也不是不可能啊。
算算日子,蓝逸飞他们也快回来了,趁着难得的清闲好好带两个女子玩乐一番是凌蝎这几日的打算,方才谈及月月,他也想买些东西带回去当做礼物送给小月月。饮过上午茶之后,
饮过茶之后,他便带着白兰和青儿离开池塘边,徐步走向其他卖小吃或是奇形怪状的风筝摊位。
风音轻微,天熙城阳光明媚,洒在他们离开后桌子上茶杯中残留的茗茶,也撒在那一字排开的几枚桃源币,显得异常亮丽。
“风墨,你瞧着这三个外来人,如何?可有除去的必要?”茶摊老摊主食指与中指夹捏着一枚黑色棋子,啪一声落到棋盘上。
被称作风墨的中年人跳过老人的身子,望望凌蝎留在桌子上的桃源币,笑笑摇头:“没有必要,他们是桃源老村长带回来的,应该没有大碍,信报不也说清楚了么,近日他并没有犯下什么事情,似乎对桃源生活还颇为向往。”
“可多少年了啊,桃源地界从未有外人进来,我怕桃源今后也不再平静了。”
江风墨不以为意,微笑着继续落子:“怕什么,寻遍外界,能撼动桃源根基的势力又有多少呢?况且宣恒、莫邪他们这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再者言,无论是外界预言还是祖先留下的遗训,今世三界大变,仙神定出,我们置身事外也并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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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彼岸湖。
湖边人家灯火辉煌,一盏盏灯昏黄的微光连城一片,倒映在涟漪荡漾的湖水上,湖面仿佛徐徐燃烧的火焰,挪动着,飘摇着,隐约便有了一分浓情依依的柔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