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蝎对宁浩天若无其事说出这么一段话,说到底的确是十分震惊,毕竟连他自己都很难去相信心中的猜测,仙神佛魔,虚无缥缈,一向只被人们传唱,然则千万年来,可曾有人真正见过?
“若非经历了诸般匪夷所思之事,我定然是无法相信的,宁师兄。”凌蝎沉默了一阵,才轻声道:“我说服自己都花了许久时间,实话说,你这样,我本来想说的话还真是无法说出口了。”
宁浩天还是静静摸着太阿的剑身,像是在凝视多年的老友一般,他明明就只传承了不到一年,可这莫名而来的熟悉感又这般深刻,他缓缓道:“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你上夕云来本就没有不良的居心,据我了解,为了防范你,玄阳师叔也并未传授你高深的道诀,你现在的修为成都是靠你自己。即便是离开夕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顿了顿,整理好思路才道:“凌师弟,我执掌了太阿,仅仅数月,其实也一直在受它带来的影响,任何一种强大的力量,都会有相应的代价要我们去承受,尤其是像此等上古神器,那群执掌过它们的存在定会在其上残留下属于他们的烙印。如果真的选择了,便要做好坚持下去的觉悟。”
“可是我不仅仅是受它的影响,可能我本身也存在问题。”凌蝎苦笑道。
宁浩天眸光煜煜,思索良久,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道:“若有朝一日,你真的万劫不复,我……”
“斩灭我是罢。”凌蝎将对方没有说出的话续完,似乎早有觉悟,在宁浩天看不见的角度,嘴角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我知道宁师兄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离家至今,遇见了许多人,经历了以往不敢想象的事情,也看清了几点,行走一世总需要遇见两种人,一种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一种便是像宁师兄这种人了。”
“那一天定然会到来的,以蓝师兄、兰他们的性格,太过重于个人感情,出于私心我亦是不愿为难他们。可是真到那天,错了就是错了,原不原谅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
宁浩天眼中出现一丝惊奇,转头望向凌蝎,却只见他抬手间饮酒,神色回归了平常的淡漠。
……
晨光穿透云层,黎明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降临在这个寂静的古城。
经过昨夜神隐树海闹出的大动静,一些大喇叭、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口头相传,天熙城的热闹比以往更早便开始了。
小摊贩早早出来摆摊,杂艺表演的项目也提前摆开。茶摊,包子铺前以及人声鼎沸的酒馆,几乎都是在谈关于昨夜的事,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大婶和年轻女子抓住江风墨只言片语不放,尽兴燃烧她们与生俱来的八卦之魂,对柳闻松进行无情的嘲讽和抨击。
且不管这些街头巷尾的热闹琐事,凌蝎一大早便被带往天熙城的大殿,也就是桃源地界的大人物们商榷重要只是的场所。
殿城坐北朝南,外围城墙仅有两个昏昏欲睡的守护者,他们旁边倒是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兽像,人不怎么精神,雕像给人威慑力反倒比较深,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天熙城乃至整个桃源地界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其实都用不着这两个守卫,他们在此站岗说得好听是守卫殿城,真实情况也就是为来往的人们打打招呼,多点生气罢了。
没看见右边那个身材健壮守卫前一秒无精打采站着,后一秒就扛起路过的小丫头陪其玩闹起来了么?
更无语的是,宁浩天等人还以为殿城是天熙城内的重要禁地,寻常百姓不得踏入,哪曾想被林诗雨解释一番后,不禁目瞪口呆了。
不是因为殿城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重要,还要神秘,而是因为实在太不重要了!不仅仅是寻常百姓,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随意进入参观,殿城的设立仿佛就是为了点缀天熙城,增加民众的生活乐趣而来的。
在莫名唏嘘的同时,宁浩天等人也在感慨桃源人民生活的淳朴与平等。
然而今日终究是有些不一样,尽管那两个守卫还是一副懒散和气的样子,也会和小孩子玩闹,与过往行人笑脸交谈,但却绝口不允许他们踏入殿城范围一步。
其实不用他们多言,门口那副临时制作的简陋牌匾已经说明一切,上面有一行烫红大字清晰明了:殿城紧急维修,今日禁止参观!
对于“凌蝎”的审判早早便在黎明开始了,空荡荡的大殿内出乎意料的没有太多人,想来也是出于考虑,桃源一方不愿过度声张。
陪在凌蝎身边的不用说也该知晓,蓝逸飞、宁浩天、了空、夜晚婷、白兰以及青儿,本来林诗雨也是站在凌蝎身旁的,但被她爷爷拉了过去。这不是立场问题,林诗雨觉得既然是自己带他们进来的,自己理应陪他们一起面对,桃源是自己的家毋庸置疑,可就算这样,就该由他们孤零零地面对吗?
被爷爷的强硬态度整得没了法子,林诗雨只能嘟嘴在凌蝎等人的对立面气愤不已。
凌蝎将对面的人们仔细扫视过一遍,心里已有了大致的了解,总有一些人,他们只要站在那儿,你便会体会那份领袖的风范,不是信口胡来,而是长久身居上位而沉淀的气质。
老村长和林老爷子、柳闻松他已经见过,至于他们身后那群老人,应该是属于桃源村内的老一辈,比较有资历,故此跟了来。但是有两个人却让凌蝎感到意外,柳闻松和茶摊老摊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