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执刀卓立,蓝眸冷光煜煜,诡异如两盏暗夜中不灭的灯笼。
他就那般屹立着,诚如他所说,不肯退却一步,哪怕周边一个个都是久负盛名的年轻翘楚,凛然不惧。
宁浩天从未见过这样的凌蝎,如果说东荒死战是为良知,那今夜又是为什么?
他欺身而上,心中疑惑,并不意味着会停下脚步,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带走蓝逸飞,绝不会因谁而改变。
“你让开,我不愿与你交手。”宁浩天面色苍白,却依然决绝。
太阿与天殇碰触到一起,灿烂的法气遂点点星星的火花般散开。
这时他才看清凌蝎身上鲜血,衣裳已然半湿,全是被血液所染,伤口却是自己当时在雪山上拦截那自称神的少年,误伤所致。
凌蝎摇摇头,丝毫也不留情,足跟力,便是将微微愣神的宁浩天一脚踹下,道:“蓝师兄心意已决,他所想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一来是为自己赎罪,二来也是不想让玄阳真人为难。”
不知思索到了什么,凌蝎冷笑一声,横刀身前:“只怕最大的原因,是不让青木师伯为难才是,毕竟夕云观掌门是他而非我绝天峰主座。”
宁浩天大口吐血,更显虚弱,眼神黯然,许久后仍是道:“无论他怎么打算,我绝不会让他上混元门。”
雪山之战,他实在是受伤太重了,凭凡人身躯,与仙神抗衡,还加上之前种种争斗留下的旧伤,修仙根基都险些受损,现今站在凌蝎面前不过是硬撑着罢。
不然也不会今天醒来后,才走几步路竟会脚步虚浮而跌倒,身体伤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宁浩天,你们夕云掌门青木真人都已与我达成共识,定下协议,我不索取蓝逸飞性命,而他心甘情愿跟我们回去,你们不得后加阻挠。”混元门的掌门人声音嘹亮洪大,因夹杂着法气,可比烈雷:“你贵为青木真人的大弟子,可知今晚的后果是什么,想必你师父也不会同意罢?”
“不。”宁浩天斩钉截铁道:“白天我不在审判现场,我决然不会承认,蓝逸飞是被仙神扰乱神智,才犯下错端,如果所有罪名都强加于他身上,实在难以服人。”
“贵派归川之死,令人惋惜,他不该白白受死,但蓝逸飞也绝不能作那冤鬼。我宁浩天,愿替他承担罪责!”
凌蝎挑挑眉,心头一震,想不到宁浩天竟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冤有头,债有主。我混元门恩怨分明,怎会让你替蓝逸飞受罚。”混元门掌门却是摇头,不肯答应。
他们只是要个公道,就事论事而已,不冤枉任何人,谁需要负责,一目了然,也不得更改。
“那晚辈便得罪了,将蓝逸飞带回夕云处置,晚辈将亲自下山,然后上贵派负荆请罪任前辈责罚!”
言罢,宁浩天太阿在手,倏忽间气势如虹,万丈光芒在他手中拔起,直冲云霄,隐隐间竟有龙吟之声。
他即将全力下劈,掌握度极力精准,料定此刻定有人来阻挡,力求即便卸去些许攻击,也能将蓝逸飞的“囚房”斩开。
“门外这些跳梁小丑,你装作遮眼不见,我管不着。”宁浩天吼道:“但你不愿自己回去,就算用绑,我也要绑你回去。蓝逸飞,几年前那一战我未尽兴,你若是有骨气便出来!”
“好看好看,想不到今夜竟能看到一番好戏。”轩辕皇邪哈哈大笑,直是弯了腰。
就在凌蝎以为他不会出手,只来看好戏之时,轩辕皇邪竟笑容骤然消散,轩辕神剑在他手中挥舞不绝,一道道金光剑气万千箭矢一般激射而来。
于此同时,羽灵神朝亦有人伴随出手,无数看似轻盈的白芒毛羽悬浮半空,男子手捏法诀,待时而。
“小子,既然你说要出头,今夜我周子胥便让你看清自己几斤几两。”
凌蝎一言不,闪身即至,双手缓缓摊开,法气汹涌贯出,形成巨大屏障。
金青白三色攻击,剑光羽影,全然压到屏障之上,然而并没有如旁观人们料想一般消散。
光团之中,只听闻一记桀骜至极的声音,响彻周遭:“你们,也不过这点本事!”
到场本就打定主意出手,但又先打算先静观局变的人们。此时再不迟疑,面面相觑,纷相出手。
这小子,着实太狂了些!
光团消散,男子狂跃而起,手中似刀的法器拖着长长的蓝光尾巴,神色冷厉,面对五光十色的法气攻击,轰然迎击而上。
长夜如昼!
*
“师父。你不打算阻止么,现在动静闹得很大,判决本就是蓝逸飞自己愿意承受的,怪得了谁,宁浩天那么一闹,实在是不合适。我们再不出面,怕今后不只是混元门,其他门派也会对我们雪神山的威严嗤之以鼻。”
雪痕上人垂目沉思,身后一左一右乃是她得意爱徒,其中一位正是楼梦雪,方才说话的却是右边的女弟子。
“又何止是宁浩天,轩辕皇邪,羽灵神朝周子胥,玄天宗唐舞……哪一个是好相与的?”雪痕上人遥望远方战团,虽说不及老一辈战斗的恐怖,但已有大成之势,她幽幽叹口气,只道:“我们雪神山这一次举行群英会,实在是失败,风波接连不断。还以为蓝逸飞一事落幕,各派便该回去休养,怎知这般展来。”
“梦雪,扬言要一己之力护佑蓝逸飞的少年郎是何人?”雪痕上人又突然问道。
见师姐心事缠身,先前说话的女弟子又抢先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