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倾洒而下,沈凡极目所眺望的景色,都被金色表层覆盖,也许仍有角落保持着黯然的黑暗,但尽收眼底的景色足以让人觉着心间温暖。
他觉着这番休闲的生活才算是生活,不必去求胜,也不必去勾心斗角。
安然度日,难道不也是另一种奢侈?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打打杀杀的场面,甚至也曾目睹过那些藏在高冠缚带下的阴冷杀机,他性格闲淡不愿多想,并不明白所谓名声、力量能给人多大颠覆性的变化。
这样就足够了,修行自己的,偶尔有时间去跟师兄们喝喝酒,寂寞了也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师姐师妹看得上自己的,白发相守也是可以。倘若这漫长人生无人相伴,那风花雪月应当能成为自己吟诗作对后的余情。
只不过,即使籍籍无名,他也不会自卑,毕竟自己也不见得比别人差多少。
“我实话与你说,单论这酒量,师门上下没几人能与我相比的,你还算可以。”
蓝逸飞好似笑了一下,不知想到谁,竟觉得此人与某个远走他方的师弟有些相似,道:“是么?那你两次跑到草丛中去干什么,盛夏未至,也不见得有太多虫子与你玩乐才对。”
沈凡背对着他翻白眼,身后朝后面抓了一下,再摆到前面的时候,心下一阵悲哀:“受伤如此,得吃多少佳肴美食才能补得回来?”
“你受伤了。”
沈凡没有去回答,还不是因为你本人以及你手中的铭鸿刀,明明是来寻衅你,却被我撞到,如果让你知道,你还不得伏地叩谢。
“你这伤口位置也有够玄妙。”
“玄妙个鬼。”
……
“门主,这样好吗,后山毕竟是我们混元门重地。”一位长老出口到,对离去的楼梦雪的背影后厨不耐烦。
混元门主神情平淡,摸拭半盛香茗的杯盏,特意停顿稍会儿,道:“无碍,反正那里除了禁制也无其他秘密。”
“是”其他长老一并称是,没有反驳。
……
楼梦雪此次是带着雪神山的诚意而来,虽然极大成分是她拜托过师父给下拜帖,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事情说开了,混元门主也没为难她们。
她便如愿带着身旁同样气质清冷的师妹,来到蓝逸飞所在。
还以为会很孤单冷清,但见洞口那边有人影,似乎还在与那个男子吃酒谈天,她不知为何,竟小小松了口气。
“那边应该就是雪神山来的楼梦雪了罢,我走了,下次若有机会再来见你。”
“……”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对你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届时你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厉害人物。”
“我不会再出手的。”蓝逸飞这样回答道。
沈凡耸耸肩,不置可否,这与他无关,两人并不是熟络关系,将来无论蓝逸飞走向如何,应该与自己是没有交集的,不出意外他此生都会在这个小门派的山门中度过此生。
横刀立马风雨中,爱恨纠缠红尘事的轰轰烈烈并不太可能在他身上上演,而他自己,不管多少次意外出现岔路,他应该还是会披荆斩棘回归到此和风细雨、四季闲淡的路上。
连多一句告别的言语都不必讲,他收拾好盛饭菜的盒屉,径直离开了,路上对迎面走来的楼梦雪两人施礼然后擦肩而过。
混元门所谓禁制应该是只存在束缚蓝逸飞的洞中,至少在楼梦雪以及她师妹看来是如此,置身于此,鸟鸣婉转,树木葱翠,宛然就是一派生机勃勃、赏心悦目的景象。
这也许是跟她们从小的环境有关,很少走出雪神山,一旦离开那个天地冷彻的地域,任何事物都显得比较清新。
蓝逸飞就站在洞口,栏栅就像无法跨越的鸿沟,隔在两人中间,他们或许从未太过靠近,但现在此情此景都似将本就隔得稍远的两人扯离更甚。
他没了那个本事去扯下她薄如蝉翼的面纱,她也回不去那个悄悄靠近要教训一下他的时候。
“……你还好罢?”
话方落下,楼梦雪实在有些痛恨自己的嘴巴,可是,如果不是这句话,又该怎样开口呢?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倘使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者说那件事情被淡化而不至于他受此惩罚,他们之间还有冷面相对、然后若即若离,后面还有可能冰雪下酒,舞剑弹琴,而现在她不知怎样才好。
也许当时,看见这个男子拼死紧握鸣鸿刀,绝不放手的时候,她就已经记住他了。甚至在审判殿上,她仍偏向为他开脱,后面被师父责怪亦是无怨无悔。
“你来此,是想询问什么吗?”蓝逸飞也不知该说什么,眉目半敛,单刀直入。
楼梦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言语,倒是旁边的师妹看不下去,双手一叠,上前淡问道:“雪神山大会疑点甚多,太多事情无法解释,师父令我们来问一下,你当时……有没有一刻清明,面对的又是何人?”
蓝逸飞的眼眸倒映着楼梦雪言言不语的面容,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她戴着面纱……但其实对他来说面纱戴上与否,可有可无,当日那张面容已经被他印入心间。
“我当时清明几分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你们师父令你们二人如此年轻的一辈来调查,未免心大。”
“你—”
“倘若我说,那夜仙神降世,你们可信?”
年轻师妹神色惊疑,转头看着师姐,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蓝逸飞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人们总是这样,当自己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