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闻人语下意识地抬眼,淡淡的望向了同样笑得温柔的谢澜,精致的五官由于着清浅的笑意柔和了几分。并没有明显的欢喜,但这无意的回眸竟意外的默契深情。就好像,她们本来就属于彼此一样。
“不是这样的。那本笔记是我——”郝欢乐急于解释,却被这二人的深情凝视击溃了。“这样不好么?这不就是你离开时的心愿么?当时是谁亲手把阿语交给谢澜的?是你!是谁一直在躲着阿语?是你!是谁决定了永生不见?是你!……”头脑中充斥着无数的斥责,一声比一声凌厉,一声比一声残酷,拷问着她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灵魂。眼前相偎的两人越来越模糊,遥远得像是一场梦。郝欢乐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气血翻涌的厉害,终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只觉得自己被温暖的怀抱拥住,熟悉的冷香令她莫名的心安,“阿语”,她在心底深深的叹息,渐渐放任自己消散了意识。
“医生,她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失去了熟悉的清冷,急切中带着一丝颤抖。
“患者应该是消耗过大未及时补充导致虚脱,又因心脏骤然加剧,气血翻涌才会出现短暂的昏厥。”冰冷的声音透着习惯性的漠然。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一个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追问。
“估计身体机能调整过来,就自然会醒了。”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有劳周主任了。”那个好听的声音又清清冷冷的响起。
之后又归于长久的寂静。
郝欢乐的世界似乎熄灭了。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温度,连感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像要死过去了一样。可她似乎是醒着的,因为眼角的泪从未停止。
“唉,造孽呀。”不知是谁在低低的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不知你悔还是不悔?”
悔?郝欢乐脑海中凭空显现了这个字。她能不悔么?阿语的失忆她始料未及,她们剩下的,明明就只有回忆了啊?可为什么还要被命运轻易的抹去?阿语忘记了她,忘记了她们曾经的一切,忘记了对她的爱。如果可以,她情愿任岁月将记忆中的伤痛一点点抚平,终于一日,她的阿语不再爱她,却也不曾忘她。她们可以在今后的岁月中偶尔邂逅,相逢一笑。而不是在阿语还爱着她的时候,将这段情缘横刀截断。她能后悔么?这一切的局面不是自己亲手布下的么?她至今仍记得,在那个闭塞压抑的监狱里,她是如何亲口将阿语托付给谢澜的。如今她们真的走在一起了,不是正合了她费尽心思写下的剧本么?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谢澜对阿语的心思她一直知道,现在两情相悦了,不好么?
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