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
“店小二?哪个铺子里的店小二?何故扣押你爹呢?”
“好像是……好像是天下第一楼的店小二,店名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大概是这么个名字。天下第一楼的人把我爹给扣押起来了,让我拿银子去赎人。”
“天下第一楼?”芙蓉皱眉。这不是杨波的酒楼么?杨波待人一向温和,自己从小跟他认识,从来没有见他扣押过什么人。横竖芙蓉不相信杨波会把王老爹扣押起来,便安慰王紫秀:“是不是你记错了?那酒楼的掌柜我认识的……他并不是坏人……”
“我没有记错,我爹真的被扣押在天下第一楼。”
王紫秀信誓旦旦,芙蓉也只有跟她去一趟杨波的酒楼了。
天气炎热,连风都是热呼呼的。
树叶慵懒的卷积在一起,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树梢上。
树荫斑驳,大大小小如铜钱一般的缝隙也被阳光填满了。
王紫秀心中挂念她爹,白净的脸上汗珠夹杂着眼泪直往下掉,一直掉落到她的脖颈里,她单薄的夏衫都湿了。
眼看离酒楼越来越近,王紫秀带着哭腔道:“苏夫人,我本来在庙里做衣裳呢,突然有两个小厮来叫我,说我爹被人捆起来了,让我拿银子去赎人,我只是不信,跟着他们去酒楼一瞧,我爹可不是被捆起来了嘛,他眼睛看不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只好回来找银子,可银子一直都放在我爹那里,我爹紧张起来。也想不起把银子放哪里了……”
“你爹欠了酒楼银子?”
“恩。”
“为什么?”
“我爹吃饭没给钱。“
“哟,你爹还吃霸王餐呢。”芙蓉脱口而出,王紫秀已经够担心的了,她赶紧改口:“你爹去吃饭……身上没带银子是吧。”
芙蓉心想着,这王老爹胆子倒很大么,天下第一楼离破庙并不近,他一个老头眼神又不好。是怎么翻山越岭跑到天下第一楼吃霸王餐的呢?如今还被人捆起来了?
王紫秀抽噎着道:“最近我做衣裳不是赚了些银子嘛。我爹怕我累着,想着给我改善一下生活,听人家说。天下第一楼的烧鹅做的很好,他特意去给我买烧鹅。可能是饿了,他叫了饭菜吃,然后打包了烧鹅准备回来。可……发现身上没带银子,一共是六两银。”
“六两?”芙蓉诧异。六两银子够普通百姓吃喝半年的了,王老爹买了只烧鹅,吃了点饭菜,怎么就花了六两之多?难道那烧鹅是金子做的不成。
她是不相信的。
远远的看到“天下第一楼”的招牌。王紫秀的眼泪就又一次喷涌了出来,拿手帕都擦不干净:“我爹肯定吓坏了……他眼睛看不见,又被人恐吓。这会儿不知挨没挨打呢,听闻京城的酒楼里都有打手。那些吃饭不给钱的,都要挨打……呜呜……”
“紫秀姑娘,你别哭,你哭成这样,再吓着你爹。”
“苏夫人,你说,咱们能把我爹救出来吗?”
“当然能,他们要你爹也没用。”芙蓉吐了吐舌头:“我的意思是,他们留着你爹,还要管他饭呢……我的意思是,不过是六两银子的事,用钱能解决的事,那能叫事吗?”
王紫秀默默的点了点头,悄悄的跟在芙蓉身后。
酒楼里出奇的安静,这个时辰,食客们早已散去,酒楼里只有几个伙计。
靠柜台一侧摆了一张油木八仙桌,墙角堆着四五坛酱香美酒。几个伙计围着王老爹坐,也不是凶巴巴的样子,而是很和气。
八仙桌上放着一只用黄油纸包好的烧鹅,还有一个青花白底的茶壶。伙计提起茶壶给王老爹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王老爹眯着眼睛一饮而尽。
王紫秀赶紧去夺茶杯:“爹,这酒楼里的东西太贵了……这茶肯定也很贵……咱们喝不起……”
“紫秀啊,这茶不要钱,这烧鹅也不要钱。”王老爹咧嘴就笑起来。
“爹,你是不是被他们吓傻了?茶怎么会不要钱?烧鹅怎么会不要钱?你不过点了几个小菜跟一只烧鹅,他们就问我要六两银子呢,爹……”王紫秀生怕伙计们再把她爹捆起来,冲上去护在她爹身边,一脸英勇的模样:“你们如果要捆的话,就捆我吧。我爹他眼睛看不见,最近身子骨也不好,经不起折腾……”
“这位就是紫秀姑娘吧。”安慕白笑着从后厨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算盘,算珠滴答,他抬头见芙蓉倚在柜台前,便笑着道:“芙蓉,今儿这么有空,到酒楼里来了想吃些什么?”
“安慕白,你的算盘打的准不准?”
“准啊。”
“真准吗?”芙蓉乜斜着安慕白,晃了晃他手中的算盘:“可我怎么听说,王老爹在这儿吃了几个小菜就要六两银子呢,你们不是童叟无欺吗?欺负王老爹他不会算帐啊?”
“我就说呢,芙蓉你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事你都知道了?”
“原来真有这事?你们掌柜的呢?”
“谁找我?”杨波从楼上下来,笑着对芙蓉说道:“芙蓉啊,紫秀姑娘把你都请来了?六两银子的事,我看就算了……先前我不在,小二们不懂事,让紫秀姑娘拿银子赎人,我瞧着大可不必的,既然紫秀姑娘已经来了,那就把她爹领回去吧。”
王老爹抱着烧鹅道:“其实这事不能怪掌柜的,都是我不好,我来酒楼里点了一只烧鹅,肚中饥饿,又叫了小菜,闻到临桌的喝酒,那酒味儿很香,我就跟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