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才又伏地哭了一回。
葫芦被这哭声给闹醒了。
他披着一件小袄趿着鞋站在二门口:“春娘,你们哭什么呢?”
茶茶也哭起来:“咱们大姐去做九姨太了。”
葫芦不明所以:“什么是九姨太?”
“就是第九个太太,前面还有八个老婆呢,咱们芙蓉姐这回被抢走做九太太了。”小巧无助的扶着空荡荡的门框。
葫芦一面穿上小袄,一面打了个哆嗦:“原来是大姐嫁人了啊?那…….姐夫家给咱们送糖跟猪肉了吗?送了几只鸡?只是天还没亮大姐就嫁人,也不通知我一声。”
如今石米镇成亲,糖与猪肉,还有鸡或鹅的,是必备的礼数。
葫芦还以为,芙蓉是趁着他睡觉的功夫就嫁人了。
茶茶抽了抽鼻子道:“都什么时候了,大姐都这样了,葫芦,你还只想着吃。”
葫芦吐了吐舌头:“刚才我做梦梦到几个举着火把的人,是来娶亲的吗?”
春娘不得不一五一十的将明威来捉芙蓉的事说了一遍。
她伏在大门口,身上已是落了一层雪。
小巧与茶茶好说歹说,又是拍雪又是拉人,才最终将春娘给弄到屋子里去。
白家的大门掉了,如今门板躺在院子里,大门口的风呼呼的响,远远看着,就像是掉了牙的老妪。
葫芦见春娘哭的如此痛,便自告奋勇:“春娘,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姐去做他们的九姨太?”
“做姨太太就够心酸的了。”春娘哭道:“娘也不指望芙蓉她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哪怕平平淡淡的,可是如今……这不是糟践人吗?”
葫芦听来听去,倒也明白了,九姨太不是什么好活。想来自己的大姐这回是要受苦了。
他当即撸了袖子:“春娘,你等着,我去把大姐追回来。”
茶茶道:“我也去。”
小巧也急了:“我也去。”
春娘拦住了他们:“你们哪里是官兵的对手?如今…….咱们能做什么呢?”
一家人正哭哭啼啼,突然,白家的大门被装上了。院子里的风也小了许多。
原来是杨波挑着灯笼来了。
见芙蓉不在,他便道:“刚才听院子里吵嚷,芙蓉呢?”
如今谁问起芙蓉,春娘的心都疼的厉害。
她断断续续的将始末讲给杨波听,杨波听完,手里的灯笼一下子掉到了地上:“qín_shòu。”
刚才的吵嚷声,杨波是听到了的。
但碍于苏老爷在杨家养伤,若是轻易跑到白家来被那群人盯上,从而暴露了苏老爷,倒对不起芙蓉的托付。
杨波想着,最坏的结果,芙蓉被捉了。
又或者,芙蓉机灵,没有被捉呢。
只是没想到,芙蓉被捉去给方知府做九姨太。
这消息对杨波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些年,芙蓉会在黄昏的时候,在牧羊河边捶洗衣裳,河畔被天边的晚霞涂了一层金光,杨波赶着羊从河边经过,不经意的,都要偷偷的看芙蓉一眼。
那些年,芙蓉还在肉铺子里帮郑家娘子卖肉的时候,杨波在大树下面支了摊子,每天清晨第一件事,不是熬汤,也不是摆木桌儿,而是看看肉铺子里的芙蓉在做什么。
方知府那个人,菜市口处决犯人那天,他就坐在长案后面,那种猥琐的,色眯眯的模样,杨波是见了的。
如今这色眯眯的老头要娶了芙蓉去?
杨波首先便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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