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关上酒楼的门回到家以后,杨波懒懒的用了泄,便要上床去睡。
杨老爷子坐在中堂里,灯影斑驳之下,他的脸阴的要下雨。他身子坐的直直的,一只手拿着扫把,另一只手不停的在盘中摸索着花生豆。只是摸索着,却不吃。
王婶子走过去想端走花生豆:“老头子,你若不吃,就不要一直摸一直摸了,每一个花生豆都被你摸了一遍,以后谁还吃呢。”
“你上一边去。”杨老爷子呵斥了一声。
王婶子红了眼圈,只能退回去坐着。
“你生的好儿子,如今要借给人家三十万两银子,这不是个败家子是什么?”杨老爷子挥起扫把扔向杨波,没砸中,他又捏起花生豆,一个一个往杨波身上扔。
杨波自知躲不过,躲的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倒不如从容面对。
“军营有什么事,跟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咱们这银子,可是一五一十,老老实实才挣来的,咱们在厩里连薄田也没有,只有这宅院,好不容易挣的家业,是为了传宗接代,还预备着养老的,你倒好,竟然跟芙蓉商量着把银子借给皇上,皇上那是人吗?人家借了你的银子,到时候不还,你一个老百姓,还能进宫找皇上理论去?”杨老爷子说的唾沫直喷。
“爹,咱们虽是老百姓,虽挣些钱,可也不能太鼠目寸光,若不是军营守着咱们,若不是那些将士在边疆卖命,咱们的酒楼还能开的下去?咱们还能挣的下这份家业?再说了,皇上是正人君子,一言九鼎…….”
“我不管他一言几鼎,七鼎也好,八鼎也罢。反正,银子不能借出去。不然,死给你们看。”杨老爷子拿出了杀手锏:“芙蓉再敢想什么馊主意,我就是死了……我也不放过她呀。”
杨波自知跟他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可还是忍不住顶回去:“爹,芙蓉对咱们一向很好,便是借银子,人家也不是为自己,况且,人家也没逼着我借给她,爹这样分明不讲理了,咱们能在厩落脚,阴差阳错的开了酒楼,还不是多亏了芙蓉帮忙?就连我娶小巧。也是因为芙蓉,不然,爹哪来这么好的儿媳妇?”
“呸。”杨老爷子没好气的道:“儿媳妇是娶回来了,可…….也没见生个一子半女,娶儿媳妇有什么用?”
一开始。杨老爷子对小巧是极好的,就连酒楼里算帐这样有油水的活,也放心交给小巧去做,小巧孝敬公婆,疼爱杨波,做人又勤快,杨老爷子倒也知足。
可天长日久的。光勤快有何用呢,小巧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杨老爷子背着她去求过神,也曾叫了十来位大夫给小巧看病,人人都说没病,就是怀不上孩子。
想着杨家这么大一份财产没有人继承。杨老爷子愁的觉都睡不好了。
如此,对于小巧的勤快,他也没那么喜欢了,只觉得小巧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才那么努力干活以示弥补。渐渐的,对小巧说话,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小巧被当众奚落,哭哭啼啼的睡去了,只是一夜没睡好,哭的眼睛都肿了。
家人还没起来,杨老爷子便出了门,坐了辆马车,风驰电掣的就去敲白家的门。
他怕芙蓉再去纠缠杨波,他觉得昨日自己说的话太过委婉,怕芙蓉的脸皮太厚,若杨家的银子借出去,他会肉疼死的。
春娘知道了真相,吓的合不拢嘴,一开始不相信,去问芙蓉,芙蓉郑重的点头,春娘吓的差点瘫软在蒲团上。
“春娘,你看看,我没有冤枉你们家芙蓉吧。”杨老爷子捡了把椅子坐了,“吧嗒吧嗒”抽着他的烟锅子,半眯着眼睛,犹如半仙似的,目光只是停留在芙蓉身上:“我就说,女子啊,到了年纪,就应该成亲,你们家芙蓉啊,四五年前,就应该成亲了,只是一直成了大姑娘,在娘家住着,是不是渐渐的,脑子就不好使了。总想一楔里胡哨的点子出来。想当初在石米镇的时候,就成日撺掇我们家杨波造反,如今,老毛补没改呢。”
芙蓉脸一红。
“我已经跟杨波说了,若敢借三十万两银子出去,便把他腿打折。”杨老爷子一脸得意:“我管不得别人的孩子,还管不住我自己的孩子吗?放心吧,我们家杨波最听我的话了。我不让他借银子出去,量他也不敢的。”杨老爷子一脸自信:“我看住我们家杨波,春娘,你也得看好你们家芙蓉啊,别让她再想出什么鬼点子。”
春娘只得尴尬的应着。
送走杨老爷子,春娘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跪倒在蒲团上给菩萨了上了香,又拉着芙蓉的手哭道:“我知道,你借银子的事不是为了自己,可……三十万两,数目实在太大,哪里是咱们能承受的起的,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还不上这笔银子,便是把咱们的房子卖了,也凑不上啊,到时候,乡里乡亲的,如何去面对杨家人呢?”
芙蓉只得默默的拉着春娘的手。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本来,她尝试着去借银子,不过是尝试,如此天文数字的银子,她也不敢抱太多幻想。
只是没想到,大年三十的下午,杨波亲自来找芙蓉,马车停在白府门口,杨波拉了芙蓉便奔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出小车胡同而去。
耳朵边的风声甚紧,因连日下雪的缘故,地上的积雪未除,新的雪又落下来,车轴有鞋,往前跑一阵,便又后退几步。
芙蓉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隔着被风吹起的帘子,看到马车之后,还有一辆马车。而且那马车越跑越快,车夫不停的抽打着马背,马车几乎要飞起来一样。
“车夫,快些。”杨波催促:“不能被后面的马车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