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娘和那个大痦子牙婆子的表情是一样了,像是看着外星人,估计没想到我如此能说会道。
莫道我可是惯于和任何小贩血拼杀价的大都市小姐,更漫说当年从英国mba留学回来,何其风光地挑选五百强外企,力挣工资了,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我,身价也就是这二两银子了。
锦绣很幸喜地能和我在一起,但又泫然欲泣地望着我,我心如刀绞。
我拉着她跪在秀才爹的窗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爹爹,我们这就跟着陈大娘去西安原大爷家做丫环了,木槿会照顾锦绣的,请爹爹养好身子,别怗着咱们,等过些年,我们放出来了,一定会回来孝顺您的。”
这些都是混活,牙婆子都说是带女孩子出去做佣,可谁也不知道到是做什么勾当的,西安路途遥远,哪还有可能活着回来?
这一世我的命运因锦绣而飘零,即使我俩命落风尘,也要将命运努力握在手中才好,我此等姿色,可能做名妓身边的丫环也不够格,但我至少可以做她的经纪人吧!
我抬头望着破旧退色的窗棂,思忖着那秀才爹是躺床上睡着了,还是坐起来透过窗子看我和锦绣最后一眼呢?
屋里安静得过分,连平时吵得我头痛的咳嗽声也没有了,看来他还是太过重男轻女,有了旺财,买掉个把女儿无所谓了吧!
我牵着锦绣,黯然欲走,却听见屋内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伴着轻不可闻的的抽泣:“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叫人欺侮了,爹爹……对不住你们。”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留了下来,大声说:“爹爹,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大黄摇着尾巴慢吞吞过来,依旧很酷地蹭着我和锦绣,它有些迷惑地看看陈大娘,又看看我们,嘴里呜呜悲鸣着,我颤抖着摸着大黄的脑袋;旺财的小身子在二娘的怀里挣着,他哭着要我们抱,连一向很凶悍的二娘也十分伤感。
陈大娘开始催我们上车了,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也帮着掉着眼泪。
我一咬牙拉着锦绣登上陈大娘的牛车。
那一天,花家村的小伙伴们都坐在柳树上一个一个高呼着:“木槿,锦绣,早早回来。”
而大黄跟在我们的牛车后面跑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们被长着大痦子的陈大娘用牛车载出了花家村,那一年,我和锦绣刚八岁,正好是可以进入小学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