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刀石摩擦,血红长刀,赫然抽出,一抽一扬,长空瞬间多出一道澎湃血河,杀气翻滚不停,滔滔百丈不止。
阿难平和双眼闪过一丝挣扎,身旁那无头卧像是轰然炸裂,石屑翻飞。他扬刀而立,体内气息已到达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步,引得风云激荡。
孟秋水此刻明悟生死之道,一呼一吸,已是自然而然沟通天地之气,内力取之天地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用之不竭。
可此时,他却觉得天地之气在凝固在消失,在被眼前这个和尚吞噬,可怕的压迫感让孟秋水浑身毛孔都在不禁收缩。
那感觉就仿佛眼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座巍峨山岳。
只怕古怪处便是那颗他吞咽下去的舍利,佛陀的舍利,一身修为精意又岂是等闲。
倏然,就见他那苍老干瘦的肉身竟是慢慢鼓胀起来,脸上的皱纹开始变的平展,佝偻的腰身已是开始挺拔,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他居然在变年轻,像是干涸的土壤得到了甘霖。
浑浊的双眸如今清透出尘,不染尘埃。
孟秋水二话不说,双眼一凝,一道锋芒毕露的剑气,形如金光,登时划破了二人间的距离,可下一瞬,就见那已不可同日而语的剑气在阿难身前两尺之外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机湮灭。
见此一幕,不由分说,背后青霜“叱”声出鞘,孟秋水翻身一起,剑在手中,刹然,老僧周身方寸天地尽为金色剑气,仿若阳光洒下,漫天剑影。
“阿弥陀佛~”
长刀杵地,阿难无神的双眼慢慢自眼底露出点点佛光,那佛光乍然一现便已是赫然暴涨开来。
佛号落下,一朵犹如实质的金色莲华自阿难体内绽开,看似虚幻缥缈,可却又那般的真实,那莲华大如华盖,竟是将其裹在里面,看着就好像花中孕人。
万千剑气竟然悉数被挡在莲华之外,如万法不侵。
孟秋水长身立于一株树顶,看着眼前非同凡俗的手段,这是非同凡响的精神之道。
“你是谁?”
他倒提长剑,眼神沉凝,看着一身气息浑然大变的阿难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就见阿难眼中那抹佛光已如煌煌大日,将护体莲华映的直如实质,像是一朵偌大的金莲,灼灼生辉,他抬头瞧向孟秋水,面无表情,如一尊无悲无喜的佛像。
“外道者?”
他视孟秋水为外道,孟秋水视他又何尝不是外道。
蓦然。
长刀在手,一手指天。
孟秋水就见眼前僧人向四方行七步,口中偈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这一刻,宛如天地共鸣震荡,其声如海崩,大地轰隆如地龙翻身。
孟秋水长吸一口气,眼中人的身份已不用质疑,只因三百年前,也曾有人说过同样的偈语,吾为此世之最上者。
佛陀!
“唵~”
陡然,偈语还未落尽,僧者再吐一古怪强调,霎时,风消云散,天地失声。
孟秋水双目一缩,一身剑意冲天而起,黑发几近倒竖。
传说,佛门大德喝此真言可摄服世间一切鬼神。
这是精神之道。
难以形容的可怕气机,他身体一个趔趄,如遭重锤,嘴里“唔”的痛呼一声,只觉头颅几欲碎裂,是七窍溢血。
“呵呵~”
孟秋水抿着腥咸的唇,嘴里冷笑一声,身姿形如飞仙,冲天而起,脚下飘叶翻飞,凌空借力,如一颗骤然弹起的石子,眨眼已化作一只青天上的盘旋飞鸟,直直冲向汪洋大海。
僧者手段亦是不凡,他双脚并齐看似未动,没有迈步,可身形竟直直飘起,横空挪移,紧追不舍,脚下金莲大放光华。
不过十数个呼吸,二人已是凝立波涛汪洋之上。
无需多言,一经落下,孟秋水长剑一竖一落,习习微风的海浪登时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向两旁,海面上,一道鸿沟开始自他的脚下笔直延伸出去,被而在鸿沟蔓延的尽头,正立着一位僧者。
分海开浪,一剑百丈。
一切发生极快,不过半息。
难以想象的大敌,孟秋水紧抿着薄唇,手里的剑如青松般不可动摇,头一回,他听到了自己胸膛中的心跳声,血液似在沸腾。
他之前曾言离大宗师差一些,差的非是境界。
这世间到达大宗师者百万无一,谁不是绝世天骄,他们都有自己的道与法,他又怎能拾人牙慧,唯有创出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师,不然,也只是心中的笑柄罢了,自欺欺人。
阿难,或者准确的来说是佛陀,面容始终没有丝毫波动,就仿佛脸上带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剑气袭来,他只是长刀一横,身前巨浪成墙。
“轰~”
水花四溅。
天光黯淡,孟秋水恍如魔怔,他眼中平淡神情渐渐被一股桀骜狷狂取代,咧嘴露出了那被血染红的牙,嗓音有些低沉,眼眶下流出的血水还未干,双眼变得有些癫狂。
“好,今日便以你之佛血,祭我剑道问世!”
过往种种,皆在眼前刹那浮现,剑身颤鸣之下,青霜已是斩出,天地似乎都在此刻为之一暗,不可同日而语的剑道,瞬间绽出万道剑光,如死河过境。
他手中剑,纵观所学不过三变,水火之变,阴阳之变,生死之变。
闪烁的剑光下,就如同海面升起一轮灰日,而后轰然坠下,茫茫汪洋大海,可怕的一幕出现了,波涛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