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客人来,周耀宗立刻站了起来要离开。他本非有事,只顺便过来看看两个老人家罢了,既有客人来,倒是不好打搅。见昨天才刚见过的喜儿在客人之列,且听见她喊两个老人家外公外婆,很快便晓得了她的身份。倒是往常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关系不算亲近,不知道也属常理。
喜儿见周耀宗似不认识自己,并未正眼看自己一眼,便也只作两人之间是素不相识。说到底了,她不过是记得周耀宗这个人、知道他的长相,要说他姓什么叫什么,其实都不清楚。要是刘芳知道她和这样一个捕快竟然互相认识,还真说不好要怎么追问,现在这样反而更省事。
两个人以这样说不出的平和状态互相装作不认识对方,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周耀宗提出告辞离开,喜儿的外公外婆稍微挽留一下就任由他走了。先前喜儿到的时候没瞧见有什么马匹之类的,待到周耀宗要走时,他在院子里吹了一声长哨便很快有马叫声传来,却是说不出的潇洒。
马蹄声越来越远,刘芳似乎不太认得,待周耀宗走远便问自己的娘周春香,“那是谁家的儿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喜儿的外公刘俊听到了就说,“就是你外婆家的,周家村的!说她爹是谁你就知道啊,周友宝还记得?那个以前也是在衙门里当捕快的。”刘芳便似乎明白了,可对于喜儿来说,依然是一头雾水,不过听到这人的亲爹一样是捕快,儿子依然做了捕快还这样的尽职尽责,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否也是个好榜样?
这样对喜儿来说意义不大的问题,她也没有想要知道答案,不多时就抛在脑后了。
“清远怎么不在?还有桂芳呢?”刘芳没见着自己弟弟也没见到弟媳,便又问。
刘俊没有接话,周春香却一叹气说,“还能去了哪里,你弟弟陪着你弟妹回了娘家呗!两个孩子也跟着去了。不管他们了,要去就去,还拦得住啊。”见刘俊脸色有点不好了,周春香又马上转开话来说,“年前见着了你妹妹,也说今天过来吃饭,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估计一会也到了。你带着喜儿她们先吃点东西,等一等。”
“不要说过年,就是平时我来也没几回见得到她的。每次我来了,人家就讲有事要去回娘家……算了,不管她。”刘芳觉得这事情说着确实没趣得很,随口说了两句就止住,“小妹也回来,那就热闹了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她了啊。”
刘芳和周春香唠着嗑,喜儿和胡灵儿、胡庆则在外公外婆的招待之下坐下来一起喝茶吃果子。坐下来再将屋子环视一圈,普通的茅草房看着倒不至于多寒酸,且处处都打理得十分好,不觉得有半点乱,而是透着干净整齐,让人禁不住便认定这里住着的人必然是十分勤劳的。
堂屋里的旧木桌上摆着的各类吃的一看就晓得是自己家做的果子,有一些还是喜儿在现代时去还住在农村的外婆家能够吃得到的东西。这个未知的朝代,有太多的东西令喜儿始料未及,不仅与她所知的任何历史都不相同,还有太多与她所知的东西有牵连的。可现在要下决断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似乎都太过武断了。
刘芳坐了一会就到厨房里去找自己娘了,喜儿和胡灵儿几个陪着外公刘俊在堂屋里喝茶。刘俊瞧着对几个外孙都很喜欢,说话也净挑一些好玩的事情来说给她们听,喜儿一时也是听得有滋有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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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福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冯翠花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便走了过去。今天他媳妇杨桂香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在胡大福走出来的时候,冯翠花就看到他了,很快就收起脸上诡异的表情,换上了笑脸。
只是这笑脸实在不怎么好看,因想着冯翠花多半是来找自己媳妇的,胡大福远远地便高声冲着冯翠花喊了一句,“桂香不在家,你要找她过两天再来。”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个自己不太熟悉的同村人。
“哎,没事啊,我不是来找桂香的。”见胡大福肯同自己说话,冯翠花应了一声,跟着就不等对方招呼或者同意先走进了院子里面,她一边走一边与胡大福说,“我今天啊,其实是想来找你的。本来这个事情,让我这种外人来说肯定不好,可是我想啊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好。就算是做一回恶人,也应该告诉你啊,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
胡大福长得高高瘦瘦,尖嘴巴,瘦面颊,实在是不怎么样。他一对小眼睛一眯起来,无论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都能让人觉得阴沉沉地很不舒服。当下他听到冯翠花的话,心里头还不见得怎么上心,却多少觉得不大乐意别人来管他的事,凭什么他的事情还要一个外人来管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子的事情轮得到你个野妇来管?”胡大福恨恨地唾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又一扬脸,“老子要出门,你赶紧从老子家里滚出去!”他睥着冯翠花,脸上充满着轻蔑以及看不起。
“哎哟,我个天,要不是一片好心,我上赶着来你这里找不痛快干什么?可怜我的好心被你当初驴肝肺了!都不知道你媳妇给你在外面丢了多少人,你还讲这种话?”冯翠花一拍手,愁眉苦脸嚷着,“你就讲我管不着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管得了了?我最多不就是在你这里传上一回话,还能够是怎么样,你信就信,不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