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灯记
第二夜
雨水稍微有了些温度。莺丸出战回来的时候,拿了誉牌的一期一振偷偷在他手里塞了三十个小判:
“你拿去用吧。”一期一振说,“我不要紧。”
“你弟弟多。”莺丸说着将小判递还给他。
“你拿着,方便我做账。”一期一振说,“这儿还有十个,是给膝丸和髭切的药费,我们要留下一些小判才行,让你们花了安全。这样审神者查账,她也查不到小判去哪儿了。”
一番推辞之后莺丸还是坚决不收。
“我不会记得你给过我这笔钱。”他难过地说,“明天我就不记得了。”
“你记不记得这笔钱没关系。”一期一振说,“都是大家的钱,不用分太细。”
说着他向远处腻在鹤丸岩融他们那里的三日月看了一眼,小声说:
“是他要给的。“
“是嘛,他在霜大人那里奉承也不容易。“
莺丸酸溜溜地说着,反倒是心安理得收下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看见药研藤四郎披着大衣,脸色不太好看地和堀川国广说话。
“兼桑说了。”堀川国广说,“要些上品高丽参,给大家配药用,中午吃了牡丹饼,消化不动,这几天恐怕都睡不着。”
“没有了。”药研藤四郎摇摇头说,“昨天让黑兔拿走了一些须末,说是给青江的,现在抽屉都被他刮空了,角落也没放过。现在高丽参十几个小判还不一定买一斤,现在天晚了,万屋快关门了,我去哪里给你买?”
堀川国广就翻起了旧账:“前几天陆奥守吉行说要刀伤药,你就给他了。清光过来要,你让他到鹤年堂去买,结果清光回来揍了我一顿,你算什么东西,别让我在这里搜出来。”
“谁让清光当时半夜三更捧着自己脑袋过来吓人?”药研说,“他刚好把我家五虎退吓坏了,这么说让他到鹤年堂去买刀伤药还是句好话,至少天下还有药治他。”
这时候堀川国广身形一闪就到了药柜前面,将最下面的抽屉踢开,看看抽屉里面还有些切开的高丽参片,愤怒地反问道:“这不是上品高丽参是什么?公用的药你还藏起来,这又不是你的吊,还怕被人咬了吗?”
药研藤四郎立刻将佩刀掣出来:“这是做药引用的,你的吊才让别人咬!你看看这个药柜上写着什么字?药引,药引看不清楚吗?如果有配方更复杂的药这才有用,单吃高丽参明天傍晚去万屋买,你去万屋药柜那儿问问,他们是将药引柜的参片单卖给你还是将含片柜的参片单卖给你,去啊。不过明天去也误不了你们狗命,我还不知道你们?每天晚上互相玩后门,玩虚了自己身子又找我来要高丽参吃,一般的参不够还要上品。哪里有钱给你们这群淫贼买那么贵的东西?”
堀川国广将抽屉踢了回去,嚷了起来:“好啊,你说我们是淫贼,你也不干净,你每天晚上和你家兄弟们做什么好事,以为我不知道?你别说昨天,昨天你死了才没干。还有,上星期我给你二百个小判说是新选组出的药钱,这两百小判被你弄到哪儿去了?上次三日月说要给审神者拿些小儿退热散,你说用一般的阿司匹林就成,三日月说审神者体质不好,用小儿退热散稳妥一些,你就哈巴狗一样四腿着地飞去万屋买了,他们一个铜子的药钱都没出。现在你倒好,见了审神者就装狗奴才,到了我面前充大爷!”
“你倒是亲眼看见他们一个铜子的药钱没出了?”药研讥嘲道,“他们可是预先付钱,一年一千小判,不够还补上,你要是像他们一样一年出一千小判,高丽参随便你拿。这里谁不是事先付钱?就算是少一点,一点也是钱啊,有实在困难的,我也就免了钱了。只你们新选组,除去一个蘑菇安定,你们四个壮劳力,次次赊账,你那两百,填你们自己赊的账都不够。你们不单霸着手入室贴烧饼用,还要吃参,嚼麻,抽大烟。这些也算了,你们倘若付得起钱,参,麻,大烟都敞开给,偏偏你们还赊账,我这手入室可不是善堂。”
“你这屁精找打呀!”堀川国广喊道。
药研藤四郎立刻将大衣甩到了泥水里:“都是鬼门关里外来回转悠的屁精,别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打就打!”
“行了,别打了。”一期一振说着,上前拉住药研藤四郎,而莺丸也拉住了堀川国广。这才避免一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好戏。
“十几个钱的事情,”莺丸说,“就这样大动干戈起来,霜大人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
堀川国广对着他的衣服,做出了个呕吐的架势,可他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不出来:“你这么好心,支援点钱啊!”
“我倒是有钱。”莺丸说,“你闹什么,让霜大人知道了不好。”
“要是我故意闹呢?”堀川国广说,“反正也活不下去。”
“行了。“
莺丸说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只要你不闹,我明天陪你买参。“
“明天,不行,一定要今天。“堀川国广说。
“那就今天。”
当他们正要出去的时候看见鲇尾匆忙跑过来:“哎哟,阿莺,堀川,你们两个要去万屋?”
“嗯。”
“帮我买一些药。”鲇尾说着将一张长长的药单递给了他,莺丸接过来,看见单子上都是助消化的药,有些吃惊:
“怎么了?“
“全本丸的人几乎都病了。”鲇尾说,“除了你们几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