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鸡虫得失甚于家国 虎狼争斗全为财气
却说清光此时听了狮子王这么说,因对贞宗家的两兄弟笑道:“你听听,我问了他干什么,有人就急了,掂金拔两地说了一大堆替人分辩的话,这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他说了也没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吃了东院的好处,吃甜了嘴巴呢。”物吉贞宗定下心来,原是他听清光如此说,心里有了个路数,因而道:“狮子哥哥也是个老实人,你道骨喰他们有钱,有钱就不贪了么?有钱还要锦上添花的多得是,嘴里念着佛,心里想着声色货利的,也不是没有,你以为他们有钱就不落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子的事。依我看,拿了去照脸摔给他,趁这会子出门的出门,挺尸的挺尸,好好闹一通,他们别想自在。这也算是出气,谁让他们和审神者穿一条裤子呢,三日月是哥哥,你们平日不敢冲撞也就罢了,难道他遭了灾,被审神者迷了心窍,你们不去救一救?他屋里人犯了事,你不帮他管教不成?”
清光听说,就点点头,太鼓钟贞宗忙道:“哥哥们别这样,不管如何,物吉哥哥对我说能忍则忍,不管如何忍耐些儿罢了,何况也未必是骨喰偷了东西呢。”物吉贞宗道:“你也别管,横竖这件事与你无关,安安分分挺尸去,趁着抓了由头,骂那些兔子一顿也是好的。”原是因为物吉贞宗和鲶尾骨喰两兄弟有的是新仇旧恨,固有此话。
清光听了,心思活动起来,道:“只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可不好,也不知他这会子在哪儿,若在东院,碍着石切丸的面子,咱却没办法动骨喰这小子,若在僻静地方猫着,爷儿们找他事却是方便许多。”
物吉贞宗道:“我却晓得,今日大伙儿出战去,他就坐在大广间里盯着,一有情况就招呼人们回来,到了十点钟,阳光强了,出战的人们也就回来了。”清光听了,生出个阴险心思,原是他知道小辉一直跟着三日月的,因而暗道:“我若去缠住骨喰,他必然来不及看战局。三日月又会复活,战场上死不了,别人也一样,如此只有审神者恐怕还没有点亮复活天赋,趁不会的时候干掉他,免得日后真成了足利将军就开始害人。纵然大家保得住他,他吃了这一亏,想必不会再来惹咱。”他正谋划着,贞宗兄弟见他眼神儿凝固在一处,知他心生歹意,脖子一缩经自溜了。
清光就拉起狮子王道:“你敢不敢跟我去?”狮子王见事情不妙,暗道他竟然要把我拉下这趟浑水,因而讪笑道:“我家的鸟儿还没吃呢,虽说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但战场上还靠得住,我却得喂他去,免得他吃不饱,生出是非来。”清光道:“你就着个刀装兵去喂他罢,横竖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那鸟儿几天才吃一顿呢。”不由分说拉了他去。
两人走到大广间,各自一肚子火,有心把近侍桌上坐着当班的人踢两脚,一进门,刚好撞见骨喰身穿神衣在那里坐着,见清光进来,起身道:“出战还是远征?”清光先是不答话,之后将说明书和巧克力盒子拍到桌上,道:“芈老军门送的巧克力少了一层,偏偏今日你在邮箱前面逛,这怎地说来?你倒是最会吃了,那一层最贵,巧克力吃得快,会腌到喉咙的,那么大一层硬是塞到脖子底下去,我还替你担心,担心你变了老公公儿嗓呢。这会子好像也没得治,你倒是好得快,老鼠膈了不是?”
清光这一行话,倒是没让骨喰反应过来,心下纳闷,口里说道:“你的巧克力不见了,和我有什么干系?你不寻别人,却寻我来?”清光道:“你却不承认,倒是害了馋痨呢,真是有甚么主子就有甚么奴才,仗着和审神者有关系就有横起来了。你可别忘了你和咱没分别,人家一不高兴,或打或卖或送人的,不然就派你战场上送死去,管你稀有度多高呢。就算是神,咱这等的也只好当个小老婆神罢了。”
骨喰心里更是纳闷,不解地问:“我害甚么馋痨了?今儿早晨我止吃了半个馒头,若你说我害馋痨,这是从何说起?”清光冷笑道:“半个馒头也不曾全吃下去?我看你是留着肚儿塞那么大一层巧克力那!后院的收东西,你原原本本地捧回去,我们收东西又遇上你,一多半没了,你可别出仕,这么会看人下菜碟儿,不出两年,止怕你就被打死在路上,恁地没得去处埋你呢。”
骨喰纳闷道:“怎地又扯上我出仕的事儿了?”看官,话说骨喰前两年就开始变得心性迟钝了,故清光讥刺他的话,他懵懂听着,也听得不甚清楚,却也有好处。灵巧人唾沫说尽,口干舌燥,也无法撼动迟钝人分毫呢,若是找个机灵人盯着战况,止怕清光一来吵闹,他就跳将起来折辩对骂,倒是着了道儿耽误事。清光一头开骂,骨喰眼睛不离战报,只当清风过耳百无禁忌,见战事完了,他查对一下令牌,又看看时间,再看看出阵的大伙什么样儿,就叫他们回来。清光气不忿想接着跟他吵,可巧小长谷部走了进来,道:“骨喰兄弟,记一下账儿。”说罢念道:“义辉公得了两个牌儿,三日月哥哥有五个,鲶尾兄弟三个,小狐丸三个,我有两个,博多兄弟没有,借了鲶尾兄弟一个去,就是说鲶尾兄弟原本四个牌,博多兄弟说到了月底还他一个牌儿钱。”骨喰道:“按现行拆兑的算还是按照月底算?”小长谷部笑道:“你就按照现行拆兑的算罢,横竖你们自家人借来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