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1/2)

辉的手稿第六十九部分

“这样，欧米伽什么打扮？”我问。

“很高，皮肤很黑，眼睛是银色，头发编成辫子，也是银灰色，身穿墨兰的长袍，胸前有一块画着豹的补丁，戴喇叭帽，穿着皮靴，本体一开始就是出鞘的，是一把细长的直剑。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地觉得这个神对于人类没有丝毫善意。”刀匠继续抖着嗓音说：“陶大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很高兴，说‘终于出来一把中国刀啦，好好好，问问他是龙泉剑还是轩辕剑，就是这老僵尸的打扮和那头发我看不顺眼，去，叫他染回去。’陶大人身后的那把砍刀就走上前去说‘队长让你把头发染回去……’可是没想到……”

他又摇了摇头，说：“他自称自己叫邯郸男，之后一剑就将他刺伤了，又从炉子里涌出来二十多个火柱，就是第四个锻刀炉前面游逛的火柱，那些青色的火柱将陶大人和那把砍刀拢起来，丢进了炉子，江雪左文字大人刚好经过，看见了这一幕他就跑出去了……其实没等那些火柱靠近，陶大人就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过去了。然后……然后我也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看见三日月大人跪在那些玉钢前面，他怀里是邯郸男，邯郸男的刀已经裂开了，血从他脖子上的伤口涌出来，流了一地，那些火柱还没走。我记得邯郸男抬起手摸三日月大人的脸，断断续续地说：‘太子爷……你在我那边不知道，我现在让这边的你知道……我从没负过你……我的命，你拿去，要多少有多少！’之后，他手落下来，碎刀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问问那个代号为欧米伽的邯郸男，他为什么要称呼三日月为太子。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还是将这件事忘掉为好，这个本丸里的很多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秘密。即便三日月是哪个神域的小国的太子，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我的确是没好处。

对他更没好处。

他若是能够回去继承王位，还会接受时之政府的雇佣吗？

“哦，对了。”

刀匠吐了口气，傻笑着指向我的佩刀：“其实那把砍刀还留了一部分，就是你那佩刀的刀柄。就剩下了刀柄，付丧神和那个陶大人的灵魂被邯郸男碎刀的时候带走了。你就任之后的某一天，石切丸大人拿着它来找我，说要把它改成适合肋差的样子。你要不要锻出邯郸男？”

“这件事我还是同他商量一下吧。”我说。

我转过身子。走出煅刀房，走上岩石砌成的小路。是的，那刀匠的确语无伦次，可我觉得他并不是痴呆或疯狂，而是受了惊吓一直没有好。我不想要刺激他，从他的话中我可以知道邯郸男是个凶神。他把我丢进炉子还不要紧，将刀匠完全吓疯，那就有点过意不去了。锻出这个凶神，岂不是荒唐可笑？忘了吧，说不定你明天就忘了这件事。

我从黑黝黝的冬青缺口处向庭院中看去，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在这雪地里拔腿就跑。我整了一下自己的大衣下摆，头也不回地跑起来。我感觉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我，想要跟我讲话。我从来没有注意到雪花是那样冰冷，在雪花之下覆盖的树根和卷须又是这样可厌。可是没有人去打理它们。是啊，看，那棵原本漂亮的枫树，已经被藤蔓一丝一缕地缠绕上了，树身底下堆满了已经变成棕褐色的叶子。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毕竟现在是冬天。我真是傻瓜，竟然跑去煅刀房，又要挨着冻跑回来。我应该呆在房间里，将那道菜做完，随后无论做得好不好，我都要在晚餐的时候吃掉它。

我总算跑出小路，又钻进那条在夏天的时候被树荫遮蔽，蓬松着树叶腐败的气味的小路，直到望见三条家的那些人所栖身的小楼，心头掠过一阵虎口余生的轻松。那些事已经被我抛在脑后，三日月写给我的纸还好端端地躺在我的口袋里没有用上。我向屋子里走去。

三日月正等着我，他已经将下一道菜的原料准备好了：是鸭肉，陈皮，姜和冬瓜，白菜，我想今天的煮菜就是这个。

“用鸭肉做菜要注意:鸭子的臀部要去掉。”他见了我，说，“无论它有多少肥油，去掉，否则鸭肉会有异味。不过在野外，食材匮乏的特殊情况下可以不用去。”

他还是那么一副温柔好看的样子，仿佛刀匠没有将他做过的事情告诉我一样。谁相信他是个擅长韬光养晦和示弱的人呢？

鸭肉的内侧抹着褐色的豆酱。我蘸了一下：是甜咸味的，味道不很浓烈，但酱的酒香很浓。

“鸭肉比鸡肉甜，又有独特的骚味，所以鸡肉尽可以涂抹甜的蘸料，鸭肉么？无论如何也要咸一点。”他解释道，“我想你不希望知道古代人用什么涂抹鸡肉吧？”

“用什么？”我问。

“别人是不知道用什么，总之我在秀吉公的厨房里做事的时候，我是用铅糖。”他说。

“铅糖？”

“哦，你们的化学课本上所说的醋酸铅。”

“那东西不能吃。”我说。

“是的，但这时候和那时候的观念不同，那时候铅糖不仅仅可以化开作为女性化妆品中的必备原料，人们还将它作用于食物，铅糖会让人们产生食物更加甜美的错觉。他们称铅糖带给他们的感觉为回甘。但我那时候知道：长期接触铅糖，会造成抑郁，头痛和记忆力丧失，同样也会造成不孕不育。”

“那您为什么不禁用铅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