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的手稿第八十四部分
“什么……难道……”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抖动,悸动带来的暖意让我久久说不出话。停顿片刻,我才小声问,“她们都死了吗?那些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审神者。”
“死了很多人。”他告诉我说,“不肯归顺新的时之政府的审神者,都被他们本丸里的我……被我杀了。”
邯郸男走过来告诉我,时之政府昨天晚上发生了变乱,起初是司马穆之和另一派的苏嫦欢,任苒,暮南等人在管理局局长女儿的葬礼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阿史那嘉尔带着混派的人分别将他们架了回去。元老会正商议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当天晚上魔族开始攻打时之政府本部,元老会急忙命令全体人员做好御敌准备,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司马穆之和阿史那嘉尔火线倒戈,他们手下的人类也纷纷变成了魔族的样子,虽然新生的魔族也怕光,但阿史那嘉尔一下就切断了所有的电源,灵力屏蔽和通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科技和灵力都失去了效果,魔族在灵力屏蔽解除的瞬间流水般地涌进来控制了整个局面。
人类最后的希望也消失了。
说完,邯郸男就去照顾马了。
“他们为什么要投靠魔族呢?”我问。
“就是那样吧。”他说,“魔族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魔神。无论如何魔神也是神,普通的付丧神堕化之后就勉强可以被称为魔神了。魔族和我们付丧神的区别,也不过如同南方人与北方人的区别,如此而已。”
“真难懂。”我说。
“很简单。”他回答道,“为了生活:永生,权力,财富……但他们最终会知道,除了灵魂得到永生之外,权力和财富毫无意义。”
“司马穆之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萨麦尔。”
“那么,阿史那嘉尔呢?”
“是加百列,堕化的加百列,他其实不姓阿史那,你可以叫他嘉尔或加里。”
他回答完,抿着嘴倚在壁板上,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再正常不过,很轻描淡写就能掠过的一件事情,我却被他的话震撼了。认为我自己就在历史课本里,不,也许以后不再有历史课本了也未可知。我看向他,发现他似乎也在极大地怀疑着什么,不过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与坚韧,重新抬起头来。
“我累了,”他说,“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我很清楚,我得的是一种不治之症,无论吃什么药,作用都有限,仅仅是让自己的头不怎么疼。我的症状,就是对您抱有恐惧,如果一个人对谁有所恐惧,那他必然是无法去爱的,现在我必须放开自己感受爱情,但这是艰难的旅程,不对吗?请您再说一句能够让我重返乐园的话吧,那样会让我的痛苦与恐惧减弱,如果您不爱我,那就请您杀了我,那样我的灵魂会平静下来,我没有办法在一个您不爱我的世界存活下去。”
我就扑到他怀里,我们疯狂地紧紧拥抱。之后他松开我,身体慢慢下滑,像个天使一样跪在我身边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他心里有永远解不开的冰冷的结,这些结将随他一直到达天与地的尽头,无论经历了多少它们终将保存,他的脸色煞白,即便是面对着我。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某只大变形虫爬过地板的声音。(三日月的神衣爬回柜子了)
“永远都走不出来了。”他以温柔的声音向我宣布,“我早已不想变得强大了,因为我忘记了怎样笑。”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忘记了怎样笑,也忘却了这个人世,大概也希望被人所遗忘。我就以半胁迫的语气让他回到睡觉的地方去,躺好,不要再想这件事。可是他拉着我一定要说清楚一些事不可,如果不听他说,恐怕他再也好不了,他保守这个秘密太久了。
只要分灵好起来,主灵也就避免了自我封印。我猜想他一定很疲倦,难受,所以我就拉着他的手,听他说话。他的声调中有格外庄重的成分:
“我……是领受了明年的时之政府的委托,特来保证这条时间线上生命之树的完整,造山运动的发生,和……人类的灭亡啊。今剑……如果我用法术,他不可能不回来,但我不能用法术,那样,我不就和历史修改者一样了吗?昨天,我的任务就是阻止以人类为主要成员的时之政府拯救自己,我用面具遮挡着脸,治愈了未来的时之政府的成员,同时也杀死了现在的主公,现在的审神者们。”
“您倒戈到了他们那边?”
“我始终都在维护历史,何谈倒戈呢?人类避免灭亡的密钥一直在当下,而非在历史那里,只是他们太过于注重历史,如同啃食自己的尾巴的蟒蛇,肚子饱了但自己也濒临死亡了。他们太注重历史,修改历史,还会有未来吗?”
“密钥?是不要探究神的秘密吗?”
我曾经在h.p.洛夫克拉夫特的著作里面看到人类不能贸然去探知神之类的语句。心中还怀疑是不是这样的,他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想。
“人类被主神yhwh所保护,他给人类免于毁灭的条件是不要让被人类称为神的精灵感受到人的劣性从而堕化,只要有一个堕化,人类的灭亡就不可避免了。人类的灭亡,精灵的痛苦,就是主神之间的游戏。”
“这样太难了。”我说,“与神朝夕相处的人类怎么能不保证被神看到自己的劣根性?何况神的性格千差万别,稍微不注意就引起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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