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就算她生咱俩的气,想折腾咱们,咱也认了。”

“好,爹你说的对,那咱就按她说的做吧。”

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北方的天气虽然不算炎热,但食物放上一整天也会有些馊味儿了,丁宝权担心尸体会腐烂,可因为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女人,他还是守在了赫如诗的棺材旁。

丁宝全的一日三餐由家人送进来,除了中间上两趟厕所,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睡觉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能为妻子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一整天,棺材里都是安安静静的,赫如诗从小就有肺病,经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这三年时间,身体根本不能平躺,总是趴伏在枕头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如今,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想到这些,丁宝权就止不住流泪,他这辈子也算是铁石心肠了,可到头来还是为这个柔弱的女人肝肠寸断。

第二天的深夜,丁宝权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他立刻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四下里张望着,除了那口朱红的棺材静静地放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也许是做梦了,丁宝权无法再安然入睡,直到天边微微发白,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三天,丁宝权觉得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气,按说此时赫如诗的尸体也该有些腐烂了,没有腐臭味儿传出就罢了,竟然会暗香盈动,这让丁宝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真如赫如诗所说,这女子竟然会死而复生?

丁宝权摇了摇头,也许香味儿只是一种幻觉吧,丁宝权稳定了一下情绪,不过他的脊背有些发冷,于是他让家人给他拿了床厚被子盖在身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十天时间就在丁宝权的忐忑不安中渡过了,到了第十一天,他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派人找来了老丈人赫有财。

赫有财一进院子,丁宝权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整个人摇晃着从屋子里走出来迎接。

短短的十天时间,丁宝权瘦了一大圈,胡子长出半寸,头发凌乱,脸色青白憔悴,人有些站立不稳。

“宝权,你这是怎么了?象是生了什么大病一样。”看着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的女婿,赫有财有些惊讶地问道。

“爹……”丁宝权把赫有财拉到院子角落里,象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对赫有财说:“爹,我的身体你就甭管了,我跟你说个事,我好象听到如诗的棺材里有呼吸声。”

“什么?”赫有财着实吓了一跳,难道女儿说的是真的,还真会死而复生吗?

“真的爹,不信你进屋听听去,那声音起起伏伏,和如诗活着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丁宝权扶着院墙边的树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想跟着赫有财一起进屋。

赫有财满腹狐疑:“诗儿当初不会是装死吧。”

“不会的,她是装不来的,这三年来她都没停止过咳嗽,怎么装死?再说把如诗放进棺材前我也找人来看过,身上都有些尸斑了。”丁宝权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赫有财推开屋门站在棺材前,他屏住呼吸,侧过耳朵仔细听着,棺材里竟然真的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大六月天的,敞着盖的棺材里没有一丝腐臭味儿,反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诗儿……诗儿!我是爹啊,你要是听得到,你应我一声。”赫有财试探着喊了几声。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赫有财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他正聚精会神倾听着棺材里的动静。

“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赫有财倒退了两步。

“爹!你别怕,是我啊。”丁宝权不知何时进了屋,赫有财根本没有听到他推门的声音,更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紧张的情绪竟然让赫有财没有注意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害得他差一点儿认为棺材里的人在答应他了。

直到这时,赫有财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进院子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了,这里一切都是如此安静,平日里经常有小鸟落在院四周的柳树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可现在,所有的鸟都不知飞去了哪里,院子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安静得就象是一座很大的坟墓,也就是在这样的沉寂时刻,每一个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害怕。

“宝权……我觉得事情没那简单,咱们还是把诗儿赶紧埋了吧。”

赫有财声音有些颤抖,还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因为过于恐惧,他已经忘记了当初赫如诗的嘱托。

“可是爹,如诗要是真的能复活呢?”丁宝权表情生硬而诡异。

“七七四十九天啊,就算是活人也该饿死了,她要是活了,她还是人吗?”赫有财回头看着丁宝权。

“那……”丁宝权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丁宝权犹豫不绝的样子,赫有财狠了狠心道:“豁出去了,我先把手伸进去摸摸看吧,要是这丫头心窝子是热的,咱就把她抱出来,如果她的心窝子是凉的,咱今天就把她埋了。”

“听您的,爹。”丁宝权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会儿全听老丈人摆布了。

赫有财心里毛毛的,一步一步迈到棺材前,站在那里停了片刻,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哆嗦着把手伸进幔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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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一章 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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