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天寒地冻的天气,一干站在户外的徐家子侄不时跺跺脚,咳嗽几声,徐淞徐江徐湖三兄弟面带愁容。
徐灏皱眉从屋里走了出来,三叔徐增福背上生了一个阴疽,起初不起眼,渐渐红肿隐隐作痛,请来的御医于起善于治外科,诊过脉后,明明说是得了阴疽,而方子却不辨阴阳,竟是治疗温病的办法,给开了一副大清凉的药剂。
徐增福夫妇的头痛脑热向来都由于起诊治,十几年的深厚交情,是以三太太刘氏素来深信他的医术,所以等徐增福服用了三四天后,病情有增无减,但仍旧请于起来治病。
谁知这于御医还是坚持己见,仍旧按照先前的药方治疗,无非是用药上头斟酌着加加减减而已,如此自然麻烦了,疮口溃烂,发起了低烧,闹得徐增福恹恹的。
就这样刘氏仍旧信任于起,治来治去毫无起色,倒是亲戚们不以为然,一起推荐皇帝御用的太医院名医贾详,而徐庆堂夫妇则推荐了香玉,可是香玉并不善于这方面。
刚才徐灏见贾详索要于起的方子,看了后赞赏几句,说继续服用就是了。
徐灏虽然不懂,但是三叔服用多日不见效,总觉得不对劲,碍于贾详的身份,走了出来。
徐淞走过▼,○.≌x◇t来问道:“哥,贾太医既这么说了,可见于太医是对的。您怎么说?”
徐灏缓缓摇头,带着香玉走到没人的地方,香玉气愤的道:“我真想骂人,那于先生名不副实,谓阴疽却用凉药,千古奇谈。”
“有把握吗?”徐灏问道,不是不相信香玉,而是一旦治不好。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大了。
香玉认真的说道:“我是也不擅长,好在三老爷病得不重,开一贴阳和汤就行了,这病最要紧的是拖不得,拖得时间越久越糟。”
疽症即毒疮、疮肿、痈疽之类,在古时乃是一大杀手,很多名人就是死在这病上,在现代却不算什么大病,问题这是明朝。
权衡再三,徐灏选择相信香玉。因为他太了解贾详了,号称金陵第一的名声,其实他生平开的方子,全都是和缓之类的,这也是御医的保命之道,任何病情只要看不准,绝不会开出刚猛的药方,因为帝王吃错了药谁也担不起。
在朱高炽的病情上头,无疑贾详是对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连大补之类的东西都不开,小火慢炖一点点调理,顺顺利利的让皇帝坚持了下来。
贾详背负的压力太大。几年来随着皇帝的病情时好时坏,他也跟着恍恍惚惚,今日是碍于徐家的地位而被请来的,于起又是他的学生。
徐灏想了想把徐淞叫来。说道:“香玉有不同意见,这事你来拿决定。其实咱们都为难,一旦有个万一?故此我始终不愿让香玉给亲戚们治病。你要是相信两位御医,那就让香玉回去,反之就要信任到底,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就和所有病人家属一样,这关口剪不断理还乱,谁的心情都纠结无比。
他背着手回去了,路上碰见了匆匆赶来的徐海,徐海赶紧束手而立,说道:“哥,您也来了?”
“嗯。”徐灏看了他一眼,听闻最近这家伙又新收了两个丫鬟,引得妻妾大为不满。
徐灏不好说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夜里,徐海搂着初次同房的翠儿云雨一番,这翠儿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白绫上桃花点点。
隔壁的海棠孤枕难眠,心说好不容易熬成了妾,还不曾和他通宵达旦的乐一乐,竟无缘无故来了个小妖精,可恨他多久不到我这里来了?
想睡觉,那被窝里好似有根针刺一样,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是心烦。天色未明,海棠就起来梳妆,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浓浓的熏了些香,头上戴了好看的珠翠金饰。
略吃了些点心,海棠用香茶漱漱口,含了几块徐海最喜欢的鸡舍香,带了丫头,摇摇摆摆的踱到翠儿的卧房。
只见翠儿正和徐海躺在炕上,脸对脸的在那里亲嘴。海棠顿时醋气攻心,只是碍着徐海的脸,不敢发作。
反而上前堆出笑脸,轻轻说道:“好快活呦!奴家特来道喜,还要和五爷商量一件事。”
徐海扭头笑道:“谁叫你不来一起快活?少来吃醋。”
海棠心中一喜,这话说的投机,身为小妾当然无法和正妻相比,都当小三小四了,为了争宠还要什么脸?再说不过是两个女人一块取悦男人罢了。
于是海棠便主动在炕沿上一坐,笑嘻嘻的把一只手探进了锦被里,摸到了翠儿滑溜溜的小腿。
可是翠儿年纪小害羞,吓得慌忙坐起来穿衣服,闹得徐海大为扫兴,嚷道:“你闹什么?讨人嫌,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
“昨儿我五更天睡不着,被你们给吵的。”海棠抛了个媚眼,“我想和你学些武艺。”
徐海会意哈哈大笑,说道:“好啊!我就教你舞盾牌来抵挡老子的长枪,对了,还要教你射箭,我的箭术可不是吹的,箭箭命中红心。”
这时候,翠儿披上外衣,背过头去撇了撇嘴,无声骂了句“不要脸。”跑到西房去了。
满心欢喜的海棠看都不看她,俯下身来,在徐海耳边说道:“我现在就钻进被来,你教我吧。”
徐海嬉笑道:“哪里这么容易?你得先行过拜师礼,我才肯教哩。”
海棠还真就跪在了地上,深深拜了四拜,站起来从头上抽出一枝金簪,放在了枕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