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沐凝雪和芷烟主仆二人漫步于游廊小桥,兴致盎然,青霜被红叶拉着去打秋千了,不在身边。
起初打天香阁出来,处处皆有女孩们在观赏风景,她俩选了相对人少的地方一路行来,远远瞧见一大片的紫竹林,特意过来参观。
“芷烟,你在这等我会儿,我想自己过去走走。”沐凝雪留芷烟等在竹林外,独自一个走了进去。
沐凝雪听说过徐灏住在竹林里,是以忍不住一时好奇,她有种很奇妙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某人的世界里,令人不自觉的有些雀跃而又觉得倍感难堪,就好似承认了什么一样。
清风吹拂竹子瑟瑟,等走近了那掩映在葱郁竹林中的清静小院前,沐凝雪悄然驻足门前,默默看了一会儿。
他倒是会选地方,此处景色极佳适合修身养性,以竹喻人,可称君子也。沐凝雪心里先赞了一句,随后却暗道幽静归幽静,却多少有种荒凉之感,给人以主人离群索居的孤寂,而印象中他乃是非常喜欢热闹的,为何偏偏选择这里独居?令人疑惑不解。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年纪轻轻的,不去选择花红柳绿的堂皇宅院,而是像个世外高人一样选择僻静竹林中?忽然莫名的心里竟有些微微痛楚传来,当下沐凝雪蹙着眉转身返回,芷烟见自家小姐沉思不语,识趣的遥遥跟在后面,而沐凝雪则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某人的性子。
莫非他真的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上辈子是我伤害了他?不然又怎么解释眼下情形?难道他说的皆出自真心,还是仅仅出自天性喜欢竹子?
“王家姐姐,前些日子还听人提起过,你要和徐家三少爷订亲了,怎么后来就没了下文?”
正低着头走路思索难题的沐凝雪闻言一怔,暗道三少爷不就是他嘛?抬头一瞧,就见不远处一株茂盛古树下,几位姑娘在松软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就听其中一位穿着绯红春衫的姑娘说道:“谣言而已。”
另一位穿着墨绿湘裙的姑娘笑道:“姐姐别想蒙混过关,我知你来这里住上了一段时日,据说就住在了这花园里呢,而这花园里好像只有人家三少爷一个男人呦。花前月下,此中深意还用说吗?”
“那又如何?”王家姑娘神色淡淡的,“长辈确实是有此意,可是我不喜欢什么三少爷,因此后来长辈们就不过问了。”
几位姑娘顿时都来了兴趣,有人问到:“是不是那人长得丑陋?或是举止粗俗,要不就是不学无术之辈?今日远远瞧见新郎官,真真一表人才,那书上形容的玉树临风,大概就是这般风姿潇洒。”
王家姑娘正是嫡出二小姐王玄清,一想起住在徐家的那段日子,几乎和那位三少爷总共没见过几面,每次见面又都是好多人同在一起,既然对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下作的去主动留情于人。
当然,最初见到他本人时还是有些好感的,他身上有种令人觉得亲切的特质,很容易放下戒备心理。却也很快随着那句童谣而彻底改变了印象。倒是时至今日,活着的闺中姐妹聚在一起说起大劫时,方后知后觉的感觉他当时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但大概也是出于自家长辈的暗中授意。
王玄清摒除掉渐渐埋葬了的那一丝情愫,很中肯的摇头道:“模样倒是不差,举止也挺斯文,好像文武皆有些涉猎,他是那种相处之后给人以轻松自在的性子,不装腔作势说话爽快风趣,这里每个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耍。可惜才干比不得他两位一文一武的兄弟。”
远处的沐凝雪顿时会心一笑,心说这位姑娘的评语倒是一针见血,观她的评论,足以证明与他没有什么私情,莫名的松了口气。
此时墨绿湘裙姑娘说道:“那也颇为难得了,今日观徐家的气派,竟是不比京城各家来的稍差,现如今除了魏国公老爷子健在外,我朝还有几位开国功勋?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公子姐姐都看不上,真不知你的意中人会是谁?”
王玄清一愣,激起了傲气,冷道:“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岂不知婚姻大事得由长辈做主?我可不屑于和一个惦记着其他女人的公子有任何瓜葛,这人家世优越性子随和又如何?不过一纨绔公子。”
几位女孩皆惊讶的面面相觑,她们身份都比不上贵为侯府千金的王玄清,容貌才华更是拍马难及,这个圈子里一向以王家姐妹马首是瞻。别说徐家只是支系,就算许配给本家少爷也堪称门当户对了,谁知这位什么三少爷还尤不知足,背地里跑去勾搭别的女子。
墨绿湘裙姑娘同仇敌忾的骂道:“果然是个纨绔公子,姐姐你都住到他家里来了,竟然还惦记着外面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八成是一边忙着奉承姐姐,一边暗地里又去勾三搭四,真是无耻之徒。”
另有女孩庆幸的道:“得亏了姐姐明察秋毫,不然一不小心同意了亲事,那岂不是要遗憾终身?何况以姐姐的花容月貌,那无耻之徒竟然还不满足,实在是贪得无厌。若是我,一定一辈子只深爱着姐姐一个人。”
这话一出,几个女孩都娇笑起来,王玄清心里非常受用,心说徐灏啊徐灏,是你自己有眼无珠,将来可别后悔。
远处的沐凝雪至此忍无可忍,缓缓走上前去,立时有女孩震惊站起身来,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是沐郡主?“
“沐郡主?”其他姑娘都大为惊奇,赶忙随着站起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