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长话短说,把始末根由说了一遍,不免把过错都推到妻子身上。
潘老丈夫妇和一干亲戚后脚跟着进来,令刚要争辩的寿姐暗道一声罢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捂着嘴尽力不发出声音。
大家伙抬头就见寿姐光着秃头在那里乱跳乱骂,然后就哭了,夫妇俩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暗恨,你这个丫头真不是人,与丈夫置气也不能把包头扔掉啊,难道是气痴了?连自己生平最忌讳的事也不顾了,怎该怎么是好?
两家的亲戚都看呆了,即使是潘家近亲也全不知道此节,一个个都傻眼了。
连儿娘腹中怒气蹭蹭的往上冒,近二十年在乡下深居简出,而年轻时则是老太君身边的二等大丫头出身,这事徐烨哥俩都不知情。
就见她此刻临危不乱,面带冷笑,缓缓发话道:“我当什么天大的事儿呢,要你们小两口这般拼命。原来为了这个,连儿,此乃你命里所招,合该娶个秃老婆,你只好怨命吧。就是你们俩淘气,她也不会长出头发来,你爹当年亲自定的亲事,咱家无话可说。
但是你寿姐既有此等短处,本该让丈夫一句,方是做妻子的道理。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不喜欢讨个标致妻子的,难不成还有人喜欢秃子?怎么能开口即理直气壮的说把我休掉?像个人话嘛?一个月的媳妇即如此泼悍,若年深月久,还不得做了我家的祖宗?那时,连儿越发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了。”…
说完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家伙,莲儿娘继续说道:“难得亲家亲母,小家亲夫妻、亲戚们正巧都在,还有村里诸位贤亲,我倒要说个明白,不然还以为我贺家的儿子坐家欺人,大家伙来评评理,这不是笑话么?”
潘家人纷纷心里合计,我们看着她长大十来年,竟不知此事,隐瞒的何等巧妙?为何到了婆家,这才几天就暴露了?难道嫁了人后就不怕丑了么?寿姐啊寿姐,你实在是太傻了。
还有人暗地里直摇头,你寿姐与丈夫发脾气无妨,却不该把自己的暗疾揭开,怪不得丈夫生气,此时又引出婆婆这一席夹棍带棒的话,怎么看都是你寿姐在白取其辱,将来可怎么在贺家做人呀?
潘老丈夫妇心情自然万分复杂,耳听亲家母这一通不生不熟的话,看似公允实则句句都怪自己的闺女不好。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所有亲戚都在场,下不来台的潘氏未免也多起心来,她书香门第出身,嘴皮子一样利索,遂立即针锋相对的说道:“亲家母太太,你不要偏着肠子说话。虽然是你儿子命里所招不假,可要知道我女儿也不是天生这个破相,委实是不幸害得病。她小时候原不秃的,况且是自幼定的亲,譬如一件坏东西,你既瞎眼收下了,也只好自认晦气。
亲家母,不是我说你,诺大年纪说话也不公道,一味庇护你的儿子。我闺女不过少了头发,可也是我十月怀胎,三年乳哺养大了,亲戚们都在这里,来评一评到底谁是谁非?亲家母还口口声声说不欺人呢,分明欺足了我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