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对着一脸茫然的沐皙解释道:“南宋诸番志里有记载,三佛齐国和吕宋接壤,早在南北朝时就已立国,唐宋两朝皆时常来朝贡,我朝洪武十年之前来过四趟,朝廷禁海后就再没消息了。三佛齐国国力强盛有属国十五,人口数百万,也算海外一大国。”
沐皙震惊的道:“海外竟然有此等大国?”
徐灏不屑的道:“这算什么,天竺国人口几乎和我大明相当,文化灿烂历史悠久,武力嘛就是那么回事,元朝几乎都给征服了。就说这三佛齐国传承千年国力日渐衰弱,我收到的消息是当地有汉人数千自成一股势力,而迁徙周边的汉人百姓更不知凡几,近几年冒出来个海盗首领名叫陈祖义,祖籍广东,聚集一帮强人霸占海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应该给他封赏官职,有了此人则东南诸国再不必来我大明朝贡了。”
杨士奇苦笑道:“先生就别讽刺朝政。小心和墙有耳。”
徐灏心说老子就是特务头子,谁敢关公门前耍大刀?“该讥讽就要讥讽,不然要清流何用?那南洋诸国屡次试图来我朝告状,这一次终于不远万里而来却被广东水师拦在外面不许进京,如果朝廷不能妥善处置此事的话,则诸国就此离心离德,反而视我大明如同倭寇了。”
沐皙和杨士奇皆摇头叹息,大概能猜到朝廷对此事的反应,无非就是谴责几句厚赐金银安抚人心而已。
徐灏却笑道:“圣上对此很愤怒,已经悬赏五十万两白银捉拿此贼。”
沐皙大惊道:“此事当真?”
徐灏点头微笑,实则他也没想到朱元璋会对此事反应如此激烈,五十万两白银?朝廷一年赋税不满千万。当然他不知朱棣后来更是悬赏了七百五十万,结果陈祖义被三宝太监给逮到了,郑和乃帝王家奴朝廷无需付钱。
陈祖义凶人一个,连悬挂大明旗号的走私商船都照杀不误,徐灏很欣赏他,西方大航海时代也是这个德行,不心狠手辣的话他当不上东南亚最大的海盗头子。
也就是在中国了,要是西方世界绝对会把陈祖义美化成一代传奇海盗。
老朱同志的悬赏令根本出不了近海,毫无用处。
徐灏则认为我为朝廷他为鹰犬,想寻觅到几个合适人选去找陈祖义,就不信他不想留下后路,不想光宗耀祖,不想恩泽亲朋故旧和同乡,不想把抢来的货物高价卖到大明,不想子孙后代荣归故里做官。
徐灏大义凛然的道:“此事事关朝廷威望,我得主动替圣上分忧,沐皙你马上派人去广东秘密查访陈祖义同乡,我要和对方联系上,希望他能悬崖勒马戴罪立功,不然即使远在海外,也得派遣水师前去剿灭此獠。”
杨士奇点头道:“先礼后兵就该如此,如果此贼能够放下刀兵,朝廷也无需劳民伤财了。”
徐灏又说道:“关于朝鲜,是朝鲜国王请求朝廷派兵帮助攻打倭寇盘踞的对马岛,圣上命我详查此事,圣上不想为了朝鲜而妄动干戈。”
杨士奇心中惊喜连连,暗道果然先生乃帝王心腹,当即说道:“魏书三十卷里有记载,此岛大概和刘公岛一般,岛上土地山险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径。有岛民千余户,无良田靠食海物自活。”
徐灏说道:“这对马岛位于两国中间,朝鲜国和倭国一直为此岛而纷争不断,前朝时朝鲜两次同意协助元蒙攻打倭国,就是为了得到此岛,谁知战无不胜的蒙古人竟然两次失利,圣上正是有鉴于此,不愿和猖狂无礼的倭人计较。”
沐皙一脸向往的道:“原来海外是如此精彩,我真乃坐井观天了,大丈夫当指挥战船建功立业。”
徐灏欣慰笑道:“就该如此,我大明苦于抵御北方,如今国力强盛尚且无法一劳永逸,那往后呢?士奇你怎么看?”
杨士奇沉吟道:“难!以史为鉴,恐怕是。”
“恐怕是凶多吉少吧。”徐灏坦然说了出来,“每朝每代皆是前几位帝王雄才大略,使得四方臣服,再往后也无需多说了。谁敢保证海外诸国不会趁大明虚弱时挥军而来?制造海船的技术一辈辈传承改良,时至今日和唐宋之前已经不同了。
我询问过福建造船厂,如今我大明能够建造承载数千人的巨大海船,航行海洋如履平地。他陈祖义一年下来能够抢劫各国商船数千艘,可想而知诸国的造船实力?你想想数万艘战船铺天盖地杀到我威海卫时的情形,拿什么抵挡?如果沿着长江入海口长驱直入的话,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这绝非是我杞人忧天,昔日胡惟庸和倭国勾结就有过此协议,难保将来朝廷不出现第二个胡惟庸。”
杨士奇震惊的道:“下官终于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可是供养水师需要无数钱财,旷日持久则朝廷断断支撑不起。”
徐灏心里有答案就是不说,笑了笑很光棍的道:“那是你们文臣需要操心的,不归我管。”
沐皙闻言眉开眼笑的的附和道:“对,老子带着兄弟们刀头舔血,你们治理天下收取赋税,咱们各司其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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