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图即后世的七巧板,大概发明在宋朝,到了明朝基本定型,和九连环一样都是闺阁中必备的消遣玩具。徐灏是因上面有字是以接了过来,边走边看原来是雨诗做的一首赋。
“盖此图也,其奇出乎天之灵,其巧发乎人之智矣。新出诸范,合七型而成其章矣。运智造异,分三气而具其文矣。本乎弰弦增减之法,而合斗勺之数矣。
缘乎盈虚消长之理,以仿奇云之状矣。高棚骚人,深闺名女,凭轩窗吟毕之时,居香楼怠乏之余,忽生巧思,奇此珠玑之相联矣。
推陈而出其新,如梳发之分玉道矣。举簪花之巧手,竞生异样慧心,逞斗草之间隙,别开一幅生面矣。天衣无缝,立接叵测之锦缎,云崖高耸,缘逢皆化为蜃幻矣。扯剪斜档,运智于暇时,度裁方刀,得容素日之慧思也。勿笑瓦破,且观塔成,建邑琴自歇作。”
徐灏走到萧雨诗身边,佩服的道:“这分功力当真不凡,可见这几年你下了苦功,我是拍马不及了。雨诗若入场应试,即使不中个进士,也不愁不得个举人。看这挥笔之势,可谓‘花雨缤纷’了。”
萧雨诗心中欢喜,笑道:“我的学问那么好?既如此,你为何不拜我为师?”
“非我不愿入门拜师。”徐灏笑着解释:“只因我本不是正经的儒家门徒,重堞连绣,年纪也大了,我推崇的是科学,既不愿,也不得其门而入也。”
徐妙锦嫣然微笑不语,暗道论起你那科学。已然堪称是一代开山宗师,怕不是若干年后,就能与孔子孟子等并列为圣贤了。
说起徐家的公共卫生和取暖管道,类似玻璃等新奇玩意,这令徐妙锦非常好奇侄子是如何研制而出的?
红叶说道:“一个七巧图赋,便写出了那么一大堆文章,倘或以此九连环为题做起来,更不知写出多少佳句出来呢。”
徐灏这时端详起雨诗之姿,昔日青涩的黄毛丫头已经盛开绽放,但见温玉般娇嫩的容长脸儿。春山般两道浅浅弯眉,如琢似雕的中长鼻子,若言若笑的樱桃嘴唇,更兼炎日下走的红光满面,恰如海棠映日。只因多穿了衣服,香汗袭人。一似兰麝流馥。
想雨诗默默守着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未曾动摇过,如今眼看就满双十年纪,已经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徐灏的打算是默认表妹在家里的地位,将来连同儿子都安置在辽东,假以时日,雨诗生的儿子将要娶个公主或郡主为妻。成为世代镇守辽东之王。
至于和朱巧巧的儿子也会留在辽东,作为双保险经营大连一带的海军,哪怕其后代两虎相争也好过生活在京城这花花世界,很容易变成了纨绔子弟。
徐灏对生长在深宅大院内的孩子已经失望了。徐海老实巴交,徐江则有点酷似从前的徐淞,爱玩爱闹不愿读书,徐湖年纪虽小却一身少爷习气,看样子将来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这太过富贵的环境确实很难让后代锻炼成才,其实还是他自己狠不下心来,不愿对弟弟们太过严厉。
萧雨诗不知表哥想着心事,扭头一瞧,正好四目相交,便害起羞来。
如今随着老太君赐下当年用的耳环,算是承认她的二房地位,沐凝雪也吩咐她操持园子里的琐事,算是予以默认,哪怕徐灏再掩耳盗铃的不承认,在下面人眼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萧雨诗很清楚表哥的想法,没有名分不代表没有身份,将来作为萧家的老太君总好过一辈子做徐家的侧室,表哥的想法很特别,时间久了,萧雨诗也觉得为何非要把这么多妻妾关在一个屋檐下呢?很是欣赏表哥并不拘泥儿子一定要姓徐的豁达。
有了希望的萧雨诗自是丝毫不敢奢望和沐凝雪去争宠,这方面表哥的态度坚决而无情,当下转过头去,故作镇定的欣赏起花圃。
徐灏回过神来,对姑姑徐妙锦说道:“这九连环解过一遍露了底儿,没意思了,撂在一旁也没人动它。也就是手脚不能闲的人,时常把玩。就是这七巧板玩久了也没意思。”
徐妙锦轻笑道:“既如此说,你是看不起它了?我倒是这上头有好几处不明白呢,今日幸遇明公,倒要问一两件,敢情垂教。第一件,这些环如何不多不少,或八个或十个,必用九个,止于奇数者何也?再如那架儿必煨做双辕,及其或串或解又必先留一环儿者,终是何意?这几件我已疑之有日了,今日侥幸,得遇明公,敢情明示。”
徐灏说道:“你还真是遇到明白人了,拆解步骤一共三百四十一道,等公式有时间再教你。这最初九连环是用了十八个环,自古九这个数字为大为玄。其实纵使八连环、十连环都可以,之所以叫做九连环也是应了九九连环的谚语,不管多少环开解的原理都一样,环越多所需时间越久。”
红叶说道:“是了,佛门弟子的锡杖上也系着九环呢。”
徐灏说道:“自古有九鼎之说,皇宫里无不以九为尊,诸王进贡京师,也是素品九贡之礼。”
萧雨诗说道:“说起九数来倒是极多的,天有九曜星宿,地有九江,域有九州,有种种九数,终不知为何如此崇尚这九数。”
却说此时绿哥也进来游玩,途中遇到了神色倦懒的三姐徐翠云,今日绿哥穿着丈夫托人在杭州定做的一套鲜明出色的裙衫,计上心头,说道:“姐,你的衫裙呢?怎还不见穿着?”
徐翠云说道:“最近我素不出门,哪里有你这等艳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