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说别进来了,自家人拘什么礼?”赖氏笑道。
何氏便让他夫妻俩坐下,黄淮水忽然说道:“我瞧着三婶不像害病。不过面皮黄些。”
赖氏说道:“那年我坐月子也像婶婶这样,周身发困,只想着睡觉,后来满了月身子才好,倒瞧着婶子也像坐月子似的。”
何氏不知他俩话里藏话,笑道:“又来胡说取笑我了。”
按照年龄来说,赖氏反比何氏大了几岁,向来说话随便惯了。
赖氏说道:“我成天在家同你侄儿说,婶子这么年轻,人又生得貌美好似一朵鲜花。可叹将来的日子怎么熬过去?要我说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不如趁着好时光,该尽欢时就尽欢。”
黄淮水笑道:“婶子是个聪明人,还用你来劝?”
何氏皱起眉来,觉得这话甚不入耳,又不好拿出长辈的身份说什么,坐在炕前低头不语。
任凭夫妻俩如何拐弯抹角的试图说服她改嫁,何氏却始终不发一言,黄淮水渐渐不耐烦起来。心说既然你不知趣,那也怨不得我无情了。
坐了一会儿二人辞别家去,说有空再来瞧婶子,何氏勉强酬谢几句。看夫妻俩走了后,心中很是悲苦。
她很清楚黄家人看她不顺眼,就因为及时生了儿子,以至于家产谁也分不走。并不知道街坊最近听到些关于她身上暗昧不明的闲话。彼此私相议论,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压根不信。
毕竟只是空穴来风。兼且何氏与邻为善,谁也不想惹她生气,再来各家自扫门前雪,无中生有的事最好不要乱说。
何家兄弟和亲戚每天都来看她,今日何氏感觉稍好了些,留娘家两个亲戚吃饭闲话。
忽然听见黄淮水在院子里高声说道:“我们又来瞧婶子了,不知好了些没有?”
何氏心中未免厌烦,是以没有马上答应,不想他夫妇大步走了进来。
赖氏问道:“一股子什么味儿?好臭!”
听到动静两位亲戚迎了出去,就见黄淮水左右嗅了嗅,说道:“是很臭,哪冒出来的?等我找找。”
说完蹲下身去,看了会儿趴在炕洞前,伸手在里面抓出一个破布包裹,当众打开竟然是个巴掌大的婴儿。
一把扔在地上,黄淮水大喊道:“原来养了个杂种,她躲着装病呢!好啊,家里发生这样的丑事断不能歇手,一定要报官追出奸夫来治罪。”
赖氏冷笑道:“我说呢,年纪轻轻的非要守着不嫁,等着盖贞节牌坊,竟然是这样的烈女,真是好算计,又舒服又有名声。”
“不用废话,你看着孩子,我去找人报官。”
那两位亲戚家的太太如何能拦住一个汉子?何氏早已又惊又怒的气晕过去了。
黄淮水怒气冲冲的一路大喊大叫,在门外喊来里长和左邻右舍,直接告知此事。
正好被徐焱看见了这一幕,书童还说呢:“巧了,听了后回去讲给太太们听,黄太太家发生丑事了。”
亲随老王说道:“不许胡说,没有确凿证据,这叫造谣。”
书童不敢言语了,虽说徐焱心里颇不以为然,偷人之事能有几个假的?但碍于这二位跟随三叔打过仗的资历,说道:“对,不许胡说八道。”
门外到处都是人,徐溶不方便办事了,只得耐心等待下去,上了年纪的老辈皆劝黄淮水不要报官,事关黄家和整个村子的颜面,应该从长计议。
里长说道:“诸位叔伯说得在理,把你黄家全族老少叫到祠堂,查明事实真相,按照族规家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歹她是你亲婶子,又带着你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惊动官府,让你兄弟自小就没了娘呢。”
黄淮水大叫道:“那是丑事没摊到你们身上,我受不了窝囊气,你们不帮我,我自己进城去。”
说完跑到家里骑上了一头驴,就要直奔京城,邻居们慌忙拦着他,里长气道:“你婶子为人大家伙都清楚,不像是那样的人,就算知人知面不知心做了错事,她毕竟是寡妇之身,扫地出门也就完了,休要如此绝情?
万一是被冤枉的呢?名声坏了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素来你黄家多有霸占其家产的心思,有人故意陷害也未可知,我劝你要三思而后行。”
“对。”有邻居大妈喊道:“别以为咱们不知你黄家人的德性,三奶奶门户严实,从来晚上没来过人,也不知最近哪个王八蛋造谣生事,怎么当左邻右舍都眼瞎了?”
黄淮水怒道:“这是我黄家的事,跟你们无关,推开他们。”
黄家人当下气势汹汹的推开村里人,黄淮水趁机狠狠抽了一鞭子,驴嗷嗷叫的往前冲,人们纷纷指着他破口大骂。
一边的徐焱看完了整个经过,暗道既然撞见了官司不能就这么走了,起码留意下其后的过程,长辈一定会过问此事,到时我得说个明白呀。
要是三叔也在场,见我遇事细心条理清楚,一定会从此高看我一眼,家里人不常说么,细节决定成败,办事要想得周全。
如此一来他吩咐书童去送礼帖,也不着急回去,混在人群中用心观察一切。
(.)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