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氏满心欢喜,笑道:“他家姓什么?”
媒婆说道:“姓贾,满城谁不知道贾老爷家?其实年纪和你相仿佛,也是三十岁上下。”
权氏更欢喜了,说道:“这得等我那不成器的汉子来家,当面对他说明白了。”
媒婆说道:“终身大事就怕拖泥带水,如果你心肯了,我回贾老爷一个信去,送了衣服头面过来。等你家相公回来说一声,上了轿子,还怕他拦着你么?”
权氏皱眉道:“这样的人家,也不行聘下礼,难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抬了去?”
媒婆无语的道:“你是自己做主要改嫁择夫,要下聘礼做什么?抬了来扔要抬了去。况且别忘了你是有丈夫的,惊动了街坊邻居,闲言杂语的你不怕丑,贾老爷还怕人言可畏呢,人家可是正经人。”
“这倒也是。”权氏有些无奈,“就怕我那倒运的汉子不肯放手,怎么办?”
媒婆说道:“此等事就得破釜沉舟,要走就走不能犹豫。你要是下了决断,今晚就能去做新媳妇,早一刻到,不受用一刻么?”走到跟前,附耳低声道:“听说贾老爷有名的大家伙呢,你被窝里舒坦,可得记着我的好。等过了门,二十两媒钱,一分也不能少。”
权氏一时间欢天喜地,反而拉着媒婆再三嘱咐道:“我这次非要和他说明白了,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夫妻恩断义绝。你今晚千万要来接我,不然我就无家可归了。”
“我知道了,还用你说么?”媒婆笑着回去复命。
正猫在邻居家的平儒见媒婆打扮的人走了,心情复杂的回了家。
权势放下脸来,冷若冰霜:“我今晚就要去了。你要留我,现在就去买绸缎给我做新衣服,买好吃的来供着我,不然,你强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苦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平儒百感交集,低着头说道:“你到底去哪里?难道十载夫妻,就忍心扔下我自己了?”
权氏叉着腰冷笑道:“古人说酒肉兄弟,柴米夫妻,没穿的没吃的,我和你还讲什么恩情?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我去哪不劳你惦记,大约总比你府上强些。”
平儒叹道:“心去意难留,留下结冤仇!也罢了,你走吧。不过你好歹记心里,但凡日后你过得不如意,千万回来寻我,我会一直守着你。”
权氏鬼迷心窍哪会留恋丈夫?吐了一口说道:“你当别人家还有不如你的?我就死了,也不再上你的门。你可曾听说过,回炉的烧饼不脆么?”
一个时辰后,天色暗了下来,夫妻俩各自坐在一边,媒婆夹着个包裹进来,说道:“奶奶,轿子来了。”
权氏心里到底不忍,可事到如今不能再留恋了,起身冷冷的道:“你快写休书给我,不要误了我的良辰。”
平儒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下写了一封休书,权氏叫他念出来,无非养活不了妻子,任凭改嫁的话,通篇没有一个字的牢骚。
“唉!”权氏心里幽幽一叹,丈夫到底是最爱自己的,一横心叫他打了手印。
等把旧衣服全都脱了,彻底换上了新衣服,戴上了各种首饰,权氏最后一丝不忍马上不翼而飞,对着平儒说道:“你生平可曾见过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