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齐家闺女当时一副千肯万肯的模样,八成会把持不住和他私会,就是不知其结局如何。
徐灏神色间若有所思,他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出来,自然不愿陷入别人的家事里头,当晚就真的不告而别了。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江湖梦,徐灏也不例外,第二天正好南大街东头路有一座还未开张的顺德镖店,双插金花的泥金匾额看落款竟然是刘璟的亲笔。
京城也有许多镖局,不过徐灏从来没打过交道,大门里正有个瓦匠在涂抹影壁,一手拿着瓦刀,身边有个小工。
门口摆着刀枪架子,一侧长方桌三张,上面铺着猩猩红毡,四周聚集了许多百姓。
有位中年汉子穿的丝绸裤褂,薄底快靴,长得浓眉大眼,手里拎着一把九环大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坐着的是位老者,此人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乌黑的短须修剪得甚是整齐,穿着一身的长袍马褂。
不时有人凑上去报名要做镖头,队伍最前方的人长的很白净,斯斯文文,声音显得很文弱。
老者问道:“这位同乡为何要报名做镖师?”
年轻人答道:“晚生想入贵镖行习练武艺,将来好弃笔从戎,为国效力。”
“你这后生出口成章。”老者瞅着他,“就算你将来当了兵,个人有什么贪图?”
“完全没有。”年轻人双手抱拳,一本正经的遥指着京城方向,“一心为朝廷,倘有二心乃愧对皇恩。”
老者笑道:“看来你乃国家栋梁之才,将来必有大任于斯,所以何必先做镖师呢?直接报名当兵得了,下一个。”
下一位是个膀大腰圆的红脸大汉,问他为何要做镖师,毫不掩饰的道:“听说给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足够家中老母吃穿了。”
老者命他托举百斤石锁,很轻松的举了起来,老者满意的道:“诚实,有力气,要你了。”
徐灏感觉老人似乎是军户出身,甚至还做过军官,又见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上前,说道:“都说镖师的伙食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谁不是为了一张嘴活着?我要做镖头。”
老者听了这番话,再次端详他的面相,评价道:“你两腮没肉,吃好的没够,走吧。”
下一位是个眼神灵活的人上前,神色很倨傲,老者看了他一眼,问道:“家中尚可以糊口么?”
那人豪迈的道:“何止是糊口!我一大早就吃了碗红烧肉。”
老者笑道:“你爱吃肉?”
“那是。”那人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天至少一碗,您瞧瞧我嘴上的油。”
“哦!”老者点点头,“那你家中有多少家产可供你天天吃肉呢?”
徐灏笑了,原来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果然那人顺嘴说道:“房屋一间地无一垄,哎呀!”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老者笑道:“你这瞎话鬼,大家伙谁不知你无有家产哪来的肉吃?嘴上分明抹的浮油,准是拿生猪皮擦上去的吧?”
周围的人似乎都认识他,顿时哄笑起来,那人也不当回事,嘻嘻哈哈的退到一边。
这时候挤进来一男一女讨饭之人,男人约有二十来岁,脸上带着病容,女人低着头,长相很是秀丽。
“老爷行行好,有剩饭没有?赏给我兄妹一碗半碗。”
徐灏眼神顿时亮了,这一路走来很少看到乞丐,而且这二人的相貌气度也和乞丐不沾边,看来这就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一流了。
江湖绿林确实自古即有,有白就有黑么,当然赖以生存的武功那就见仁见智了,至于飞花伤人等神奇武术什么的完全是杜撰,镖局是最容易和道上之人打交道的行业。
就见那位耍大刀的上前劈头就打,病恹恹的年轻人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拳把人打倒在地。
汉子躺在地上笑道:“厉害,你念一个喜歌儿,我给你一百钱。”
“休得胡说。”年轻人将他拉了起来。
“来得好!”老者满脸喜色的站起来,把兄妹二人领了进去。
徐灏下意识的就想跟进去,好生探究下大明朝的江湖,悄悄跟着他的沐云伸手拦住,“公子,这是下九流的行当,鬼魅横行,千金之体不能涉险。”
徐灏遗憾的轻轻叹息,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给身边人带来危险,当下转身朝着百米外的河岸走去,一群孩子在河中戏水,大多用两只胳膊在前面一刨一刨,双腿在后头使劲扑腾,名曰狗刨儿。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河面,水底下的水草和鱼儿清晰可见,好半天徐灏说道:“启程回家!”
三天后,朝中群臣集体弹劾谷王朱橞,朱高炽下旨贬朱橞为庶民,谷王一家被押送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