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景王的挑衅,谢澜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淡,像轻盈的刀子,斜斜得掠过去,带出一丝血腥的漫不经心。
凤景然被谢澜看的有些发毛,可是很快,那点未知的恐惧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居然敢这样蔑视自己?
他算什么东西?小小盐商的儿子,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别以为母后跟你一样姓谢,便真的拿自己当回事了。”
谢澜不太愿意跟这样的对手计较,他来这儿并不求飞黄腾达,说白了,在家玩腻了,换个地方玩而已。
谢澜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他幽幽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先回去了,跟姑母说一声,我来过了。”
凤景然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个桀骜的背影,一直看到他走出宫殿大门,不由得急追出去,怒不可及道:“站住!”
谢澜嗖得一下,直接从他眼前跃上了屋顶。
凤景然气的浑身直抖,返回时看见谢澜喝剩下的半碗茶,愤怒的男子一把掀翻茶桌。
皇后仪态万千的从门口进来,看见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皇后挥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怎么了?是谁又惹你不快?”
看见皇后,凤景然气的哼了一声:“能有谁,还不是你亲爱的外甥。”
皇后哑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凤景然跟谢澜从小就不对盘,原以为长大会好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澜儿来过了?”皇后问道。
“来了,又走了。”
谢澜怎么说都是臣子,却一声都不吭的离去,这也太放肆了。凤景然自然要添油加醋一番:“母后你不知道,刚才谢澜有多嚣张,他竟敢……”
皇后抬手阻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她不悦的瞪着不成器的儿子:“你的度量就这么点儿吗?再说了,他是你表弟,让着他又怎么样。”
“我若是退步,他岂不是更加嚣张?”他愤愤不平起来。
“我的孩子,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母后的意思。”皇后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谢澜将来或许能帮你一个大忙,与他好好一番相处,对你以后有的是好处。”
谢家怎么说都是西凉四大家族之一,财力不可小觑,待自己的儿子登基以后,哪样不需要花钱?
“可是……”
“不要再说什么可是,总之以后再听见你跟谢澜有争执,母后饶不了你。”皇后怒然道。
这时,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弓着背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口谕。”
皇后连忙递给凤景然一个眼色,母子两个双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陛下口谕,今晚就不过来了。”
送走孙公公后,皇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凤景然小心翼翼凑过去问道:“母后,孩儿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了。”
皇后一摆手:“不关你的事。”
“今夜是十五,为何父皇不过来陪母后?”凤景然觉得很奇怪,依照祖宗的规矩,帝王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在皇后宫里歇息。
“这还用的着问吗,肯定是歇在那个小贱人那儿了。”
宫里从来都不缺乏美人儿,可是三十多年了,能与她平分秋色的也只有一个金贵妃。
皇后揉了揉眉心:“母后乏了,你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
兴圣宫
皇帝身子骨越来越差,用过晚膳后便一直在咳,金贵妃忙前忙后,端茶递水从不假借他人之手,皇帝后背靠在软枕上,赏心悦目的望着灯影下忙碌的美妇。
金贵妃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任何靠山,能登上贵妃的宝座,全靠皇帝的那点疼爱与怜惜。
“静儿,别忙了,过来陪陪朕。”皇帝拍了拍床沿。
金贵妃连忙把碗碟放在一旁,偎依过去:“陛下可是需要臣妾为您松松筋骨?”
皇帝摇头,出神的看着她。
金贵妃娇羞的低下头:“陛下为何这样看臣妾?”
“这么多女人,最得朕心的也就你一个。”他已经很少这样挖心掏肺的跟人说话了,忙碌的国事已经叫他应接不暇,后宫里大小琐事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贵妃笑道:“能得陛下垂爱,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皇帝话锋一转:“宁儿现在怎么样了?”
宁王是金贵妃所生,可惜天妒英才,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大病过后变成了痴儿,如今二十九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金贵妃为此伤心不已,儿子变成这样,皇帝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格外的宠爱,以此来弥补他们母子两个。
提到儿子,金贵妃仿佛已经麻木了,她轻轻道:“听伺候的太监说,他逗了一天的蛐蛐,现在大约也该睡了。”
“嗯,神女现在在宫里,你叫宁儿别乱跑,惊动了神女大驾就不好了。”
金贵妃颔首:“臣妾遵旨。”
皇帝歇息了以后,金贵妃并没有松懈,她悄悄的走到外头,招了招手,孙公公连忙过去:“娘娘,怎么了?”
金贵妃问道:“今日可是有谁进宫了?”
孙公公低眉道:“是谢皇后的外甥,谢澜。”
金贵妃心一紧,露出几分关切:“是吗。”
孙公公不再多言,金贵妃惴惴不安的回到皇帝身边,见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金贵妃咬咬牙,扭身去了一趟小厨房。
“娘娘,您这是要做给谁吃啊?”小宫女很是好奇,娘娘好手艺,可是这么多年来,也只给陛下一人做过饭。
金贵妃道:“待会儿送到小侯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