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为深沉。
通天河串联水系千万,宛若一块块宝石,少有尘埃,因而星月光芒扩散在水中分外的清澈。
尤其是夜色渐深之时,云舟所在的主河道,水波如同坠着珠玉的璀璨白练,延伸向无限远处,令人沉醉。
陈长青正盘膝而坐,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在云舟上丝毫不感觉到水波带来的晃动,宛若在平地,这其实是云舟自带的阵列减震。
实际上云舟度很快,迎风破浪,在大河上驰骋。
河道很宽,能够容纳如云舟一般的十几座大船并排航行,不过因为大船自带的强横惯性,船与船之间会保持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天上星夜辽阔,陈长青不知想着什么,陷入了沉思。
几声敲门声响起,陈长青回过神来,感知外放,便见到一脸成竹在胸的云一,想了想让他入内。
云一一进门,便喜出望外道,“大喜事!陈老弟绝对的大喜事!
我那几个朋友是手中有一个大好消息,只要陈老弟助我等一臂之力,这天大机缘就是老弟你的了!”
陈长青似笑非笑,道“云道友是不是又和他们打赌了,以为可以轻易说动我?”
陈长青冷淡的语气让云一感觉到了不妙。
但他终归是那种善于抓住时机之人,而且脸皮也足够厚,堆满笑容道,“陈道长仁者慈悲,之前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
有了这次教训,请您相信我们不会再犯幼稚错误了,也会给予您十分的尊重。”
云一见陈长青神情稍霁,随即趁热打铁道,“陈道长要是坐视不理,我们这些人难以逃脱箬岐的毒手,那箬岐狠辣非常,出手无情。
我等要是死了倒无所谓,只是对您的名声不好。”
“哦?”
“以后传出去,人只会说是您怕了箬岐,怕了那位魔修。
大派弟子怕了他,只会更为助长箬岐的魔焰。不知多少人会因此而死。”
闻言陈长青似有所动,却思考一会道,“你们还是少操一点心,马上逃走吧,不要再动小心思了。
要不然对你没有好处,只怕会丢了性命。”
陈长青如此重的戒备心,大大出乎云一的意料。
但他转念一想,陈长青表现出来就说明说明有了插手的可能性,若是不想插手,怎么会容他进来。
云一情真意切道,“陈道长不如听我说一说那件喜事,这一次要你出手并非是纯粹帮助,我等手中掌握一处遗迹。”
说到这,云一压低声音,立下结界,似乎害怕被人听去,“我等早年在外行走的时候,误入一处快要毁灭的世界,却不想见到了很多展露出来的规则力量。
当时我等几人并不明白里面究竟是什么。
等出去,各自修炼,见解日渐深厚,我们才意识到那个世界是一处上好的领悟法则之所。
您出身大派,自然明白若是早一步领悟法则就早一步接触到力量的本源,而破灭世界不少,但是能够让人参悟的却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说到这,云一不再往下说。
陈长青沉默不语,世界的消亡不可避免,但很多世界走上死亡的时候,时空混乱,基础法则也有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稍有不慎,进入就会死亡。
而想要免疫这种伤害,至少要十二境强者。
然而那种强者,早就参悟规则,领悟空间力量,再深入破灭时空参悟,如同鸡肋,白白浪费力气。
而在破灭世界中,也有例外。
因为某种变故,导致世界灭亡进程放慢,外放的法则之力减弱,连带着混淆的时空也会有迹可循。
这种世界像是剥开了重重糖衣的美味奶酪,修士哪怕从中得到一点东西,也都是天大造化。
不说基础规则的应用,只说,侥幸领悟一点空间之力,在遁法上的度还要过雷遁,日后多了一重保命手段。
陈长青没想到云一这些人还有这样的机缘。
只是这种破灭世界也暗藏着过想象的危险,一个不慎,混淆的时空,破碎的空间,陈长青纵使拥有强横的ròu_tǐ,也难以承受主世界空间的切割力量。
而且,云一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好心么?
“如何保证你们不是在消遣我,让我和箬岐拼了你死我活,好让你们永绝后患。
要真是说起来玫瑰姐妹之死大半责任在你们。”陈长青不太相信道。
云一对陈长青的优柔寡断很是无语。
这种人也能成为玄天观真传,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他还必须晓之以情,因为以箬岐的性格,真是知道了今夜事情,单是他们劝说玫瑰姐妹魅惑陈长青就足够让他们遭到无休止的追杀。
箬岐的心性偏激,狭隘,很是可怕。
更何况,玫瑰姐妹死了。
所以必须逼着两人拼一拼,无论是谁笑到最后,进入那片空间之后,只怕也剩不下多少力量,到时候一劳永逸。
云一反其道而行,“陈老弟要是不相信我,那我等只有逃跑一途了,我只能用我性命誓,就没有骗你。”
陈长青笑了笑,让云一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
“其实要验证很简单。”
陈长青指尖一点,迅勾勒出一枚复杂、深沉的种子。
种子碧绿,却没有丝毫生机,看的云一心神寒。
一瞬间,明白了,陈长青那温和外表下,隐藏的犹如野兽的恐怖心性。
坑杀燕子堡绝不是什么嫉恶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