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男子自斟自饮面带煦风,尽然毫无紧迫之感,微笑以对。而同桌的另外三人一脸肃穆,手上紧握着宝剑,枕旦待戈。
余嘉不懂此人到底意欲何为,如果真继续下去,他手下有三个,自己未必能占上便宜。心中正思衬着此事,男子却起了身,掏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隔壁桌的也算我一起。”说罢,转身就走了。
那两个泼皮正好也吃完了菜喝完了酒,一听有人替自己结了酒钱,就瞪了余嘉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众人一看热闹散场,兴致了了,恢复了之前的喧嚷。
这个公子既试探警告了自己,又替自己解了围,提早打发了那泼皮二人,帮自己摆脱了嫌疑,又提醒自己他在找颜婉如。或许他已经有所怀疑了?今日他这一番动作,倒是余嘉心中警铃大作,在此地已久,是不是该搬家了。
余嘉思衬着这个公子会不会是翟修林那边的人,不过像这个男子的惊才风逸,温文尔雅的气度模样,如果见过肯定有印象。这么一想,反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从后厨房走进来一个身影,一股熟悉的松林之香飘然而来。余嘉看都懒得看,不用猜肯定是尹天傲。
“帮我烧火,我这还有好几个菜等着上呢!”余嘉背对着厨房,不客气地大喊。
“你真不把我当外人,我堂堂文韬武略的俊美少年,成你你伙夫,真是暴谴天物啊!”尹天傲虽然嘴上不满,但是却顺手抱起木柴坐到了灶门旁。
这时菜馆还剩的人不多了了,余嘉收完残桌,直接回到只用一排酒缸间隔的厨房。只见她手上挥舞这铁勺,另一只手不停加料,上下齐手,仿佛在挥舞着绸带,动作绚丽灵动,不觉间竟让尹天傲看痴了。
很快饭点就过去了,店里再次空无一人。余嘉毫不客气地吩咐尹天傲收拾餐桌,帮忙洗碗筷。尹天傲嘴上虽然嘟囔着不愿意,但是手上一刻也没停。
“凤姬之事有变……”尹天傲看着余嘉心情大好,试探着说出这个沉重的消息。
余嘉手上一松,一个盘子瞬间坠地,残片似昙花一般瞬间绽放,又瞬间残落。余嘉盯着一地地残片出神,心中惴惴不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前方解救之人快马来报,凤姬已经被卖入边疆大将王致远府中。”尹天傲没有接着往下说,他知道同意从小就在官宦人家长大的余嘉心中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变得异常艰难。
如果只是发配边疆,做的都是写体力活,只要舍得花钱,把人从小管事手上弄出来并不是难事,倒是追查起来,直接上报死亡就行了。可是进了官宦人家,从此奴籍便在官家手中,只能一辈子拘于那方天地做个奴仆。
“借我一些钱银,我要亲自去一趟边疆。”余嘉呆立原地许久,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你疯了?”边疆此去路途遥远,余嘉这毫无武功的独身女子或许还没到,就会遭遇不测。
“听我说完,最近听说圣上有意让王致远回京。此事你切莫着急,一切都有我。”
余嘉扭过头看向尹天傲,眼框绯红,却没有一滴泪,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颜婉如,不应该再如此莽撞低弱,可是她知道流放边疆已经是九死一生、历经万苦了,此番再也救不出,她心如万箭穿刺。
尹天傲不想她沉溺在其中,赶紧开口:“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渊儿回来,怕是会扎到。”
余嘉被这么一说,瞬间清醒。她感激地看向尹天傲,是啊,自己还有渊儿要照顾,如果自己只身犯险,渊儿咋么办呢?
二人蹲下来开始收拾残片。
“哟,丑娘,这位俊俏公子是谁啊?”余嘉闻声,收敛情绪,转瞬间一张笑脸立马换上,变脸的速度之快,着实把尹天傲吓着了。
“李婶,这是我远房表弟。”她一边说,一边和蔼地摸摸尹天傲的头,很是慈祥。
尹天傲蹲在地上,满脸黑线。
这李婶也活了一大把年纪,哪有那么好糊弄,她朝余嘉递上酒壶,一脸八卦的奸笑:“我见到他可不是这一次了。我们也算是多年邻居了,告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余嘉看着李婶的八卦之魂在燃烧,只好陪着讪笑。
“我是他的……”然后给李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爹爹,你来啦!”一个萌萌地奶音从门外传来。
李婶本想打个趣,嘲笑一番,这下蒙了,连渊儿都改口了。虽然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实在想不到一个满脸黑锅底麻子脸还罗锅的女人,竟有如此风度翩翩的公子喜欢。要不是自己晚上起夜看到过几次,怕是打死也不信。她心中暗自衬度着,或许这丑娘有什么狐媚之术闺房御术?想到这里不由得老脸一红,决定找个时间套套丑娘的话,学个一两招。
余嘉尴尬一笑,一把拉过渊儿,眼神警告。
李婶当下有八卦说给街坊四邻听了,连连说:“不影响你们哈,我这就走!”
……
每次尹天傲来,余嘉都很是头疼,作为自己的恩人,他既然来,肯定要好酒好菜招待,可是为了渊儿读书,钱银紧张,哪能次次去买鱼肉,今日本就客多,厨房除了做菜剔下的猪皮,和一些腌渍的山野小菜,根本没有可以招待的。
有了,小时候外婆做过的猪皮冻,滑嫩清爽,对这种少爷公子来说怕是新鲜玩意。
余嘉拿起猪皮用刀刮去杂质,趁灶膛余温未消,架在上面烤制。猪皮的油脂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