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反而后者可能性更高。”半澈将一卷薄册递给倾城,“从老城主和蛊毒发生接触后,他就再未与任何来自夏至城的人接触过,不光是明面上,霜降城的暗线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极有可能是他发觉这件事里青谷的影子,不敢相信夏至城医圣。”
“所以这宗案子我需要避嫌吗?”在外的时候没有别的人选自然作罢,可一旦回到京中,以倾城和医圣的师徒之实,理论上她不可参与所有与他相关的案子。
“不必,结案时候盖我的印即可,毕竟现在所有能负责收尾的人里只有你会全力去证实医圣的清白。”半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假装这一刻的清明城法度约束不存在。
“我是想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结束后,夏至城主或惊蛰城主很可能落马其一,双双折戟也并非不可能。苏泛和半夏的反应也应该在你的考量内,不要事发了才觉得措手不及。”
倾城闻言眼神一凛,半澈这句话里透露出的讯息高于了他本该拥有的权限,如果不是误打误撞……他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说他到底是谁?
“师父……”倾城环视了四周,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开了口。
“都三年了,还不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半澈淡淡地看了倾城一眼,将她未出口的询问堵了回去。
“穆戈明天宴请你心思不纯,记得早点回去做准备。”这便是逐客的意思了。
“明日的枫影楼,上官绵邀请了将军。巧合的可能性不大,我猜她可能会借题发挥,到时候见招拆招吧。”倾城反倒不担心穆戈会在大庭广众下发难。
“你自己有盘算就好。”
“师父,最后一个问题。”倾城笑得十分无害,眼睛却闪过狡黠的光。
“嗯?”
“聿皇子当初见到我时说,您说的没错,确实很像。我到底像谁?”是上官绵么?
半澈沉默,许久没说话。
“……不能说?”有的时候,不能说反而代表了一种笃定的态度,更易察觉端倪。
“也不是,我就是突然嫌弃起当初收你为徒的自己。”半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怎么问题这么多。”
倾城被噎了一下。
“你像我死去的妹妹。”半澈开口,短短的一句话里察觉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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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啊。”回府的马车上,倾城不是很客气的玩弄着灵枢的尾巴,若有所思。
“在我挠你之前,把手拿开。”到后来连喵都不肯喵的灵枢终于开了尊口,恢复了人语。
“咦?你……可以了?”倾城含糊其辞,嗖地收回作乱的双手。
“这是……妖猫族的戒律束缚。”灵枢浓艳的绿眸几乎快翻出眼白,不耐再多做解释。
距离他登仙还有近十四个月,根植于血脉的族规如跗骨之蛆般限制着他的逾距,过去九百九十八年的枯燥修行都未曾让他有过今天这般躁动——
人间界果然是个物欲横流的大染缸。
灵枢木着一张猫脸得出了以上的不属实结论。